掂掇著方位,建明帝驚訝地笑:“你們這是繞著京城兜了個大圈子啊!”
魚妃那邊忙命給太子和太子妃上了素菜來。
“母妃,不用麻煩,該怎麼就怎麼便了。”秦煐擺著手笑。
竟然改了規矩麼?
建明帝目光一凝,便落在了沈濯身上。
沈濯便如一道影子一般,只管坐在秦煐身側靠後的位置,手搖紈扇,一副再溫婉不過的樣子。
可是就是這個小女子,竟然讓三郎改掉了十八年的慣例。
“剛在寺裡,寂餘大師點化於我。讓我自己想想,什麼是真正的孝道。”秦煐誠懇地擎起酒杯,“我想了許久,覺得應該是多多陪伴父皇和魚母妃,才算得上是真孝敬吧?”
建明帝和魚妃被他一句直白的話說得都兩眼含淚,與他同飲了酒,又忙命將席上所有最珍稀的菜餚都端了他跟前去。
沈濯笑眯眯地看著,轉頭在人群裡找,尋了一會兒,方細細開口:“二兄家的那位長樂縣主呢?這樣家宴的日子,二兄病著,孩子也沒抱來看看皇祖父?”
她若不提,眾人早就都假裝忘記了那個小小的人兒。
梅妃不情不願地開口:“自從二皇子妃過世,二皇子臥病不起,長樂縣主沒人照看。先太後便命臣妾接進宮來,暫住在我宮裡。今日吵鬧,臣妾怕嚇著她,就沒帶過來。”
“她是陛下的第一個孫輩,出生時又健壯,這場面倒也不會駭著她。我看梅母妃眼底烏青、面有疲態,想來最近又忙宮務、又要照看四皇子五皇子、還要分心照看縣主,實在是累著了。梅母妃辛苦,我敬您一杯酒罷。”
沈濯含笑端杯,“皇家子嗣昌盛,不就是給太祖陛下最好的祭禮?”
眾人都會看風向的人。沈濯一舉杯,立即便有阿諛如潮,格外誇贊梅妃。
梅妃也只得飲酒,滿口裡想否認,卻又無從說起。
“嗯,朕看梅妃是有些疲累。一口氣照看那麼多孩子,也虧得你耐煩。不如這樣吧,襲芳大了,也該自己獨居一宮了。昭陽殿往北一點有個留仙宮,給襲芳了。然後把長樂縣主送去魚妃宮中吧,她有個小孩子在身邊,也就不寂寞了。”
建明帝笑著就把沈濯想要的結果說了出來。
可是說完,他還瞪了沈濯一眼。
沈濯假裝沒看見,縮到了秦煐身後。
然而……
太子爺已經成年娶妻,與父皇陛下的妃嬪們,除了養母魚妃,那都是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
所以,太子爺只管低頭吃飯,什麼都不知道。
魚妃笑著用扇子拍了一下鑽到自己懷裡撒嬌的襲芳,笑著感慨:“時光真是一晃……唉……當年帶襲芳,還都多虧了臨波給我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