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忽又停住。
她的目光轉向太淵,有一絲猶疑:“秦煐的性子,是特別謹慎還是特別驕傲?”
太淵從聽她直呼三皇子姓名就已經傻眼愣住,此刻更不禁遊目去瞧隗粲予。
隗粲予摺扇敲在手心裡,雙手攤開:“看我幹嘛?我連真人都沒見過!”
太淵不好意思地回稟沈濯:“小人一直在京外。雖然殿下去吳興那次,遠處的防護是小人做的,但也無緣得見殿下金面。”
鬧了半天,還是自己對秦煐最熟悉?
傷腦筋啊。
忍不住抬手撓了撓自己那兩道有些淺淡的眉毛,沈濯牙一咬、眼一閉:“我賭他這一場歷練冷靜理智了!這樣一來,他必定能猜到劍閣那邊只怕是不安全。所以,他會選擇相反的方向走!”
太淵急忙撫平桌上的輿圖:“彭伯爺從這裡進入武州,劍閣在東南,若是殿下選擇西北,那就是——扶州,疊州……”
太淵的聲音忽然啞住。
沈濯驚奇地看他:“怎麼了?”
隗粲予揮著摺扇哈哈大笑:“殿下肯定是知道賜婚的訊息了!疊州北邊就是洮州,咱們的目的地!”
沈濯只覺得臉上正經嚴肅地燃燒了起來,沒好氣地沖著艙外喊:“竇媽媽,今日隗先生的食水減半!”
自己又一腳踢在桌腳上,恨恨地咬牙抱怨:“我是為了躲婚事!怎麼還得去上趕著救他的命?真真是前世欠了他的……”
可是不對啊!
分明是他前世欠了自己的!
沈濯越想越生氣,無視掉隗粲予和太淵越來越喜悅的笑容,將兩個人一頓臭罵趕了出去,自己坐在屋裡拍著桌子尖聲嚷:“收錢!按照鏢局的規矩,從出京開始算起,直到那個二貨滾回京城!按最高的標準算!”
正站在她房門口,跟那個叫淨瓶的女子一左一右守門的江離聽見了,木然地答:“是,小姐。小人照著鏢局護衛西域大商的標準算。”
淨瓶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一隻手叉上了小蠻腰:“哎!小姐發脾氣而已,你還當真啊?”
江離木然地看著她,過了一時,方道:“小人的師父裡,有一位乃是西市的炒貨商,他老人家是太後娘娘在外收集訊息的總頭目。可小人還是我家小姐的僕下,小人那位師父,仍舊是太後娘娘的僕下。你不想當真的話,就回阮先生那裡去。不必來伺候我小姐。”
說話間,玲瓏正端了一壺酒兩個菜走過來,聽見了,無奈一笑,一腳踢在江離腿上:“傻呀?小姐亂發脾氣沒見過?在家還說過要降龍伏虎、掘開滔天洪水呢,你也當真?”
轉向淨瓶,笑逐顏開:“淨瓶姐姐別在意,這個呆子一向如此不討人喜歡。回頭等小姐消了氣,親自罰他。”
沈濯在屋裡又是一聲尖叫:“吵什麼吵?!煩死啦!國槐呢?找個啞巴來給我守門!”
江離沒趣地撓撓後腦勺。
玲瓏吐吐舌頭,忙把酒菜端進去,放軟了聲音,千哄萬哄:“小姐別生氣啊,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劃算。明兒個見著三皇子,您把他氣得跳起來,那才是正經事呢。”
淨瓶原本還在得意,待聽見這話,以及沈濯隨後而來的贊同聲,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