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經跟那位說了,要去一趟湖州。等那母女倆把桌子掀了,我再回來悄悄把那幾個蠢貨弄走……”
“上頭有交代,別對他們太好。人情冷暖,權勢利害,他們總得再多體味體味。日後用得著他們咬人時,更好撥弄。”
“是。萬俟盛看著貪吃貪喝,其實鼻子極靈。我這兩年被他逼得已經快要暴露了。好在如今這邊的事情已了,我只留了兩個暗樁打聽那位北渚先生的訊息。其餘的人手已經交給老陶盡數帶走了。你這一去,我只能給你兩個人護送,你可一路小心。”
“放心。等事情都完了,咱們京城再見。”
……
……
第二天一早,劉氏同著沈沅,帶了雍伯和國公府的家下人等;又有吳興沈氏族裡派的兩位旁支侄兒,兩個婆子、兩個媳婦並七八個健僕,連帶著車船轎馬,浩浩蕩蕩——竟比來時還大的排場,去了綏安。
沈涔拉著妹妹殷殷囑咐,沈濯則悄悄地塞了沈沅一荷包小金豆子:“有備無患。”
沈沅被她驚訝得瞪眼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涔臉色一變,忙一把捂住她抽開系子的荷包,低聲命她:“財不露白。你自己貼身帶著,。”
沈沅張口結舌,連忙照辦。又聽見她娘喊她上車,慌得去了,都忘記跟沈濯道謝。
劉氏一行前腳出發,萬俟盛的人後腳便到了。
兩個婆子、兩個媳婦、兩個丫頭並兩個長隨。
跟羅氏回話的是兩個婆子:“奴婢是奉命來接二小姐的。這兩個丫頭便是這個月服侍二小姐的,請夫人先過過目。另有他們四個留下給夫人接短兒使喚。”
兩個媳婦並兩個長隨往前走了半步,跪下磕頭:“春柳、秋英、福順、壽官,給夫人請安。”
羅氏抬手先讓這四個站在一邊,仔仔細細先看了那兩個丫頭,見都是安靜老實的,便露了笑容,點頭道:“依著你們老爺跟我們族伯的交情,我自然是事事放心的。你們家歡小姐跟我們涔小姐投緣,樂意多親近,是大好事。罷了,你們倆,妥當請了涔小姐坐車過去。我們族裡也會有人送。安置好了,記得給我捎信兒。”
能與父母官套近乎,還能討好國公府,又省了自己家服侍的事情,族裡自然沒有二話。當下便由沈信文親自送了沈涔去了縣衙,不提。
但是這邊郜氏看見萬俟盛竟然還送了下人來給羅氏使喚,臉色大變,勉強了半天也笑不出來,直言問道:“弟妹這是不放心族裡的人麼?”
咄咄逼人啊!
沈濯柳眉一挑,搶在羅氏前頭出了聲兒:“郜伯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縣令大人可是你們安排著非讓見的。現在人家有人情過來,怎麼,我們又不能收了?那到底該怎麼辦,郜伯母給個明白章程我聽聽!”
郜氏的臉上一片鐵青。
羅氏溫婉地笑:“大嫂不要誤會。這是我們這個皮猴子去人家裡玩,看江南什麼東西都新奇。萬俟縣令捱不過她糾纏,就索性派了人要帶著她去尋東西,什麼又是太湖羊,什麼又是山塘藕的,我聽著都麻煩得慌。
“咱們如今有正經大事要做,哪裡分得出神來管她?我領了萬俟縣令這份人情,也是藉藉他的威風。濯姐兒跟著他的人在外頭逛,想必借個天做膽,也就沒人敢打我閨女的主意了。”
羅氏含而不露。
然這句話大家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