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演王子的一個同學正捂住心口,望著教室門的方向,神情如喪考妣。周靜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示意可以了,趙子晨咳了一聲,說:“你看的是魔王離開的方向,不是公主的墳墓。不用這麼煽情吧。”
“話劇不就是要誇張一點,舞臺上和現實的表現是不一樣的。”如喪考妣的同學蹙了蹙眉尖說。
“下一個。嗯……最後一個了。”周靜揮了揮手中的表格。
舒臨安走到周靜旁邊。“試演一段……王子彈豎琴,魔王聽到後驚為天人的戲。”周靜說。
道具組盡職盡責,豎琴都拉來了。
舒臨安走到豎琴旁,伸手挑了挑弦,側耳聽音,一低頭讓人以為低頭的弧度也是經過訓練的。
琴聲流水般淌過,舒臨安似乎只是僅僅在演奏而已。有人嘟囔了一句:“這不公平啊,人家本來就是在禮堂演出的。”周靜淡淡地說:“也是一個優勢。”
王子聽著自己的琴聲,閉上眼睛沒有看眾人,但是在琴音快完結的時候,像是有點忐忑地為了探知觀眾的反應,他睜開眼向觀眾們瞥了一眼,在某個位置定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轉回視線,靜弦。
有點小期待、好奇,同時帶著對琴聲的大部分滿意與那麼一點迷茫。他的眼睛也像是在演奏。
靳北看著他轉回去的側臉,想剛才他是看了自己一眼嗎?還是看了所有人一眼?
靳北覺得,魔王都不用演,光是看他彈琴,就能驚為天人。
“很不錯。”周靜低頭記下什麼,“接下來試演魔王。”
魔王的試演者們對自己有著不同的認知,張牙舞爪多了。趙子晨竟然也自薦魔王,這與他一身正氣的班長形象十分不符。演魔王帶著公主,站在城堡上看前來挑戰的人時,趙子晨拿著掃把站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了人民大會堂領導檢閱士兵的老幹部欣慰之情。
“班長你這是打架還是選婿啊,感覺你下一秒就要丟擲繡球了……”
圍觀者大笑起來,趙子晨想維持不怒自威的神情,沒繃住也笑了出來。
靳北笑著想,這魔王也太沒魄力了。他的腦子一定沒有跟上他的行動,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他就拍了拍趙子晨的肩,奪過他手中的掃把,手一撐,躍上了課桌。
圍觀的人靜了片刻,隨即有人發出歡呼與叫好聲。靳北站在桌子上,恍惚找回了兩三年前年少中二時期一呼百應的感覺。他在心裡笑了一下,橫起想象中的權杖斜斜劃過前方,彷彿在劃定領土。掃把硬生生被他使出了兇器的感覺,他露出帶著學校裡或者雲天不夜城的一群小弟砸場子或者守場子的神情,眼刀掃過前方眾敵,心說,喏,示範一下,這才是開啟魔王的正確方式。
他前面的人挪了挪,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在演戲。
然後靳北稍稍側過身,對著韋翊邪魅一笑:“公主,你想跟他們走嗎?”
韋翊的反應不可謂之不快,深刻地把握了公主是個腹黑心機婊的特性,以袖掩口答道:“太遠了,我還看不清,讓我再看看。”
靳北微微揚頭:“不急,公主慢慢看,看不清的話,我會把他們的頭掛在城牆上,供公主觀賞。”
韋翊轉而抱臂,低頭頷首,嘴角露出笑容:“風幹的王子頭顱,是城堡最好的裝飾。”
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臺詞了……眾人對兩人的臨場發揮感到一陣惡寒。
“行了行了,你倆還對上戲了。”周靜雖然趕他們下來,但卻也揚起了嘴角。
“怎麼樣,配合不差吧。”韋翊錘了下靳北的肩。
“還行吧。就是公主不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