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這枚戒指,很久前在卡薩諾瓦,他為他解圍那次。
“這是……”他遲疑地問。
“我媽媽給我的戒指。不是和舒平遠的對戒。是她少女時候外婆給她的。大概是傳家的東西之類?”舒臨安說。他望著靳北的雙眼:“送給你。”
靳北握住那枚戒指,親了親舒臨安的臉。
對方在他懷裡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媽媽落水的時候,我在旁邊。”
靳北愣了一下,抱緊了懷裡的人。
“你記得我生日那天晚上嗎?那天我帶你去的地方,那個釣魚臺前面,就是她落水的地方。當時我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記得……”靳北迴想起那天的青山夕陽,與舒臨安身上混著湖水的潮濕,淺淺的木香。
他猛然想起自己那天的打趣,舒臨安則答,看見別人掉下去過。
“她落水的時候,我知道。她甚至還向岸上呼救。可是那個地方太偏僻,沒有人能聽到。她喊了一會兒,手臂在水面揮舞,頭也不時露出水面。但是聲音很快就消失了。我看著水面的氣泡漸漸消失,又坐了一會兒,起來走到了桌邊,在桌邊一直坐著,直到有人過來,問我媽媽去哪了。
“我對他們搖頭。他們看到了腳印,打撈了很久,在水下找到了她的屍體。
“我當時……把那個落水的人當作了幻影……?不,我知道她不是。我可能,我可能在想,這樣一切就結束了。只要她沉下去,所有的幻覺都會結束,再也不會有漆黑的屋子,櫃子,她的叫聲,她的哭聲……”
舒臨安說著,不自覺地顫抖。
“但是我錯了。什麼都沒有結束。什麼都沒有。”
靳北撫著舒臨安的背,讓對方枕在他肩上。他感受到對方清淺的呼吸,絲縷一般拂過他頸邊。
“我為什麼總是看著身邊的人奔赴死亡。我是不是——”
“不是你的錯。”他說著,吻住了舒臨安的唇。
他緩緩離開。舒臨安搖了搖頭:“可是我不想……”
“沒關系。”靳北颳了刮對方的臉頰。
舒臨安望著他,沉吟著說:“沈樂那邊……或許我可以引出他——”
“不行。”靳北心一跳,瞬間打斷對方的話。
舒臨安失笑:“我還沒說呢。”
“不行。”靳北嚴肅著臉,固執地說。
舒臨安輕撫他的臉側,像是在安撫對方。他最終還是開口,捂住了靳北試圖說話的嘴:“沈樂當初沒有直接把證據給警方,而是選擇來了一手並不高明的陷害,就是因為他覺得舒平遠可能也有他的把柄。”
“舒平遠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沈樂的疑慮還沒有打消。看他想要殺了我就知道了。
“我可以告訴他,我確實有三環集團販毒的證據,這是舒平遠與柯譚夢多年蒐集到的,我可以把證據給他,要求是他給我一筆巨額的補償金,以及不再幹涉我的生活。我沒有把證據給警方,因為我知道他在警局有比我大得多的勢力,我遞上去的東西很可能石沉大海。而且警察局並不能給我什麼實在的利益,只有一份複仇和名義上公正的審判。
“可是比起公正的審判,我們更需要利益。他同意這一點。舒平遠的兒子理應這麼選擇。”
舒臨安流暢地說著,彷彿那是真的一樣。
靳北垂眸說:“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