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也別再做什麼傻事,”方正揉了揉自己快要聚成小山包的眉心,“如今我們賭坊出事,那些個為父平日用金銀財寶討好的官老爺卻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經商多年,一直都明白人情如紙張張薄,親兄弟還要鬧鬩牆,更何況那些總是端著的老狐貍,真出什麼事兒,沒一個靠得住。
怪只怪他們方家沒出息,三代單傳,沒個能夠當上官幫襯著的兄弟。
方素娥這個年紀,正是要知事不知事的時候,哪能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只一個勁兒地氣自己的爹越來越不將就她,提著裙擺使氣離開。
方正自顧不暇,也就任由她使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想著過些日子搬離嶸州城便好了。
方素娥回到屋裡,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那張清麗的臉,這張臉隨了母親楊氏,還算有幾分姿色,但卻根本比不上孫俏。
想起唐旭對孫俏的態度,她氣得將桌上的東西打翻在地,趴在桌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旁邊兩個丫鬟看著一地頗為名貴卻被摔了個粉碎的胭脂水粉,心中直可惜,但誰也不敢出聲,畢竟她們這位大小姐脾氣出了名的不好,誰若是說錯話了,指不定要被怎樣往死裡罰。
楊氏聽見下人稟報後,趕緊過來安慰女兒,方素娥一句都沒聽進去,對她也沒個好臉色,將所有人趕到屋子外面。
一個人哭夠以後,方素娥這才慢慢抬起頭,望著鏡中滿臉淚痕的自己。既然沒人幫她,她自己想辦法便是,這世上就沒幾件銀子辦不到的事。
當下人將一個精瘦的矮個子男人帶到方素娥面前時,她十分嫌棄地看了眼此人臉上那顆長出幾根長毛的大黑痣。
她拿著手絹在自己鼻子底下扇了扇,問:“你就是那個大半月前被攆出雲盛客棧的夥計?”
被人突然駕著帶過來的錢順心中有些打鼓,縮了縮脖子,還是如實答道:“是的,小姐。”
“錢順是吧?”
錢順聽後暗道這人明顯查了自己的底細,面上卻是卑躬屈膝直點頭,略有些疑惑道:“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錢順聽完方素娥的一番話後嚇得瞪大了眼睛,一張黑黃幹瘦的臉更顯難看。
方素娥忍住心中不適,拿出一個木盒子,開啟,睨著跪在地上的他說道:“事成之後,這些全都是你的。”
錢順的眼睛黏在那盒子裡面的珠寶上,一時忘了挪開,眼中閃著貪婪的光。
方素娥勾唇冷笑。
接連過了幾日,孫俏每每出去時,都覺周圍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開始她有些奇怪,一眼看過去,只見那些人紛紛又住了嘴,避開她的目光。
直到修葺師傅親自上門來請她過去看看已經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改建完成的客棧時,她才在他口中得知了近日城中不知為何又突然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
全是關於她孫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