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孟璋見她驚慌失色的模樣,不由問道:“怎麼了,老闆娘?”
糕點鋪老闆娘的膽子素來很小,周圍的街坊領居都是知道的,更何況幾乎天天光顧她店鋪的孫孟璋。
老闆娘想起今早聽到的那些傳聞,不由趕緊將目光從孫俏身上移開,手哆哆嗦嗦地用油紙從蒸籠裡捧出兩團晶瑩的糯米糕,飄散出來的味道十分香甜。
將它遞給孫孟璋的時候,她那雙有些粗糙的手越發顫抖,極小聲地問:“二姑娘不是……不是……”
孫孟璋瞭然,溫和笑了笑,聲音不大不小,也不避諱什麼:“大夫說家妹昨夜是進入了一種假死狀態,那是人在受到生命威脅後身體的正常反應,所以,您別怕。”
糕點鋪的老闆娘聽完將信將疑,眼睛又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的孫俏身上瞄去。
孫俏聽得是一清二楚,原本想要回去跟孫孟璋坦白的心思漸漸淡了。她想著,順其自然吧,從此以後她也不會再刻意扮演另一個人,等他親自問她的時候,再說吧。
畢竟,只從昨晚到現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她就已經看出來,這人究竟有多寶貝他這唯一的妹妹,現在說出來,他恐怕接受不了這麼大打擊。這麼好的一個人,她不想去傷害,同時也有些貪戀著這樣的親情。
孫俏笑著湊近老闆娘,整個人好似充滿生機活力,“大娘您別怕,我好著呢。”
孫俏的笑容似乎有一種很強的感染力,總是讓人不自覺對她生出好感。
老闆娘見她如此模樣,這才放下心來,真心實意道:“二姑娘以後可得長點心吶,若是你真出了什麼事兒呀,你兄長不知得多傷心呢!”
孫俏連連“嗯”了兩聲,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老闆娘看著兩兄妹漸漸走遠的身影,搖搖頭道:“相依為命也是可憐見兒的。”
回到客棧時,孫俏看了眼天色,估摸著可能也就下午兩點左右的樣子,客棧一樓一片冷清,除了角落的一張桌子邊擱著幾壇酒,圍著幾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是他們客棧的夥計。
一直堅守在櫃臺前的陳六見他們回來了,眼睛一亮,額上幾條抬頭紋越發明顯,他放下手裡的算盤,走上前,微胖的臉上揚起笑,低聲興奮道:“掌櫃、二小姐,你們可算回來啦,今兒個賺了個大頭。”
兄妹兩人的目光隨著他往那邊圍著的一桌人看去。
“大大大大!”
“小!小!小!”
“嘿——九點小!”
“喝喝喝,喝完再來!”
陳六又小聲朝自家掌櫃解釋道:“這桌客人行酒令,要了不少酒,挺能喝的,給錢也大方。”
孫俏聽到‘行酒令’頓時好奇起來,幾步湊上前去,只見兩個古銅面的壯漢相對而坐,桌上兩只大碗裡盛滿酒水,桌子中間放著一個木質圓筒骰盅,旁邊有三枚木質骰子,形狀、大小、花色與現代色子沒什麼區別。
新的一輪似乎又要開始,一名壯漢喝完一碗酒,用手臂粗魯地擦拭完嘴巴,拿起骰盅蓋住三枚骰子,在桌上搖晃了起來,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