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你念念不忘。”
“不是,您說他叫什麼?”
“樓崢。”
‘哐啷——’一聲輕響,孫俏一直拿在手中的飛刀落在石板地上。
等待的日子總是極為煎熬,孫俏回憶起之前與瑾月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些被她忽略的細枝末節逐漸浮現。
人總是容易被表面所迷惑,她明明有那麼幾個時候有一些感覺,最後卻被他接連誤導然後自我否定了。既然他早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害她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今日班珺還告訴她一件事,那就是三年前,她吃了假死藥被丟在亂葬崗,是樓崢先將她帶出來的。後來樓崢在班珺口中得知她的身份,斟酌再三才將她交給韶華宮,但他也說了,五年之內會來接她。
夜越來越深,阿桃打著哈欠拿針挑了挑燈芯。更深露重,朱芳拿了件披風輕輕披在孫俏肩上,眼中有不捨,“少宮主要去東……南趙了嗎?”
白日,宮主的話依舊近在耳邊。
“是啊。”孫俏托腮,心不在焉。
“韶華宮不好麼?宮主畢竟……是您的親人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孫俏輕輕捏了捏她汗毛半褪的臉,“有他的地方才是家呢。”
經過這幾日的用藥,朱芳身上原本濃密的汗毛已經消退了大半,再堅持內服外用幾月,應該就會徹底好了。
朱芳看著她笑顏如花的臉,這些日子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笑得這麼開心。
阿桃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上前來,五官幾乎皺成一團,猶豫了好久才道:“少宮主,那人若是當了皇帝,少不得三宮六院,妻妾成群,如若這樣您還喜歡他?”
孫俏聽了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挑了眉,隨後想起西蒼這邊倡導的是一世一雙人,連當今西蒼女王都只有一個丈夫。
“他不會。”
阿桃和朱芳兩人相視一眼,不再說話。
兩人出了屋子,阿桃望著天上一彎殘月,嘆了口氣,曾幾何時她也如同少宮主那般全身心信任一個男人,但最後呢,最後受傷的還是她自己。
朱芳知道她擔心什麼,不由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沒事的,況且宮主都同意了,說明這是好事兒呢。”
“你不懂,”阿桃搖搖頭,聲音很輕,“宮主對少宮主並無什麼母女情誼,此番之所以同意,不過是畏懼對方如今權勢,而且這對宮主還有巨大好處。”
放任了十五年不曾管,因為無意聽說了嶸州城的謠言,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女兒,這才派了班大人過去,可見她究竟有多麼不上心。
世上並不是每一個母親都會很愛很愛自己的孩子,有些人的骨子裡天生自私,就算是孩子都不能讓他們有所覺悟。
不過,她這一生也足以值得讓她們尊敬,一個韶華宮收容了這麼多孤苦無依的女子,教她們這麼多東西,即使她本人形骸放浪,倒也無傷大雅。
班珺跪在大殿內,靜靜望著前方的白玉石階,等待珠簾後麵人的命令。
良久,女人的聲音才不急不緩地傳入他耳朵。
“前些日子那個男人,替本宮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