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俏坐在一堆幹草垛上,背靠在牆上歪著腦袋望著鐵欄外燃燒的油燈以及來回巡邏的佩刀獄卒。
一旁緊挨著她坐著的臭蛋時不時輕聲叫喚兩聲,孫俏的手摸了摸它頭上兩個小揪揪,長長嘆了口氣。
她現在也算是體驗了一把牢獄之災。
再厲害的功法有什麼用?她打得過那些官差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被她牽連進來。
至於被抓進來的原因她也隱約猜到了些,前兩日她就聽說,刑部尚書一到嶸州就開始著手查那幾樁懸案,查來查去早晚查到她身上。
查不到真兇,找個替罪羊穩定民心也未嘗不可,畢竟上位人士都喜歡這麼幹。
只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她覺著,那些人的死恐怕還真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也許她也算不得無辜。
她抬頭望著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午時三刻就是她的死刑,想起之前那個夢中夢竟是一個預警。
小時候總是天真的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逐漸長大後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宇宙滄海一粟,渺小得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死過一次的人比一直活著的人更惜命,但當死亡就快來臨時卻也格外坦然。
她雙手環抱住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暗暗想著,死就死吧,就當這兩月是老天賞她的一場夢,只要是夢就總有醒的時候。
臭蛋在一旁感覺到自己主人的情緒,伸出自己的小手拍了拍孫俏的手背,咿咿叫了兩聲。
孫俏聽出來,它在安慰她。
聽著獄卒規律的腳步聲,眼前的燈光越來越模糊,孫俏覺得心口悶得慌,氣血翻湧間喉頭一甜。
“噗——”
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意識消失前孫俏模模糊糊看見那血竟是烏的。
裝潢典雅的屋內,香爐中的龍延香嫋嫋燃燒著,一個穿著鵝黃色百蝶穿花裙的女子在屋內來回踱步,或站或坐,雲髻上插著的鑲珠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發出輕微聲響。
直到一個男人從內屋裡走了出來。
女子杏眼一亮,腳底一雙並蒂蓮花繡鞋快步往前靠近他。
“父皇,你們明知孫家姑娘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判她鳩毒之刑?”
想起孫孟璋今日看她的眼神,她便一陣難受,而且孫俏那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殺人兇手?這死刑判得讓人太過猝不及防。
“寧陽。”
朝露抬頭,只見父皇正淡淡望著自己。
“有些事並不像表面聽聞的那樣。”
“兒臣愚鈍。”
梁霍望著這個自己最喜愛的女兒,終是多說了句。
“想要引蛇出洞,怎能缺了誘餌?”
梁朝露這下才徹底明白了過來,慢慢將心放回肚子。
她剛推開門想要去牢房裡看望一下孫俏,哪知門外正匆匆過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