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攻城時上階將領交待過鍾離城裡的一些庫藏將來要作為他們的軍需,這使得他們放棄了火攻,否則那些圍繞著這些重要庫房堅守的南朝軍士恐怕都已經被他們搬運乾柴等物過來活活放火燒死。
只是即便是這些在城中深處,一邊戰鬥一邊往南邊移動的軍隊,也依舊可以聽見城中各處的動靜,尤其是北牆的響動。
聽著絡繹不絕的飛劍聲音,到整個北牆燃起火光,再到浮橋上巨大的轟響,最後北岸無人歡呼,他們便都可以確定始終沒有能夠解決那名年輕的鐵策軍將領。
此時聽到一路傳遞過來的軍令,聽著那急促的呼和聲,他們便連停留盞茶時分的慾望都沒有,哪怕前方的一些庫房裡就有可能有極為有用的軍械,他們都選擇了迅速放棄,像突圍一般,朝著這座城的南端亡命移動。
一聲疾似一聲的軍令聲的傳遞很快,從這座城的最北端到最南端也並未消耗太多時間。
東方的天空依舊黑沉無比,距離日出還有很長的時間。
原本就已經在南牆這邊的兩千餘北魏軍士已經從鍾離的南門魚貫而出,他們轉頭回望這座難啃到了極點的南朝城池,心中的情緒無比複雜,還沒有來得及感慨,一些淒厲的鳴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不是什麼新傳遞而來的軍令,而是示警聲。
所有這些北魏軍士齊刷刷的朝著城外的某處荒野看去,有一層金色的反光在隱現出來。
零零散散的,一些身穿輕鎧的騎軍從黑暗中走出,踏著荒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這些騎軍顯得異常疲憊。
不知他們連續奔襲了多久,不只是這些騎軍身下的馬匹,就連馬匹身上的騎者都顯得十分疲憊,那種似乎連抬頭說句話都很累的疲憊。
只是這些騎軍很特殊。
他們身上的輕鎧是皮製,但卻是淡淡的金色,他們身下的馬匹也是覆蓋著同樣的輕鎧。
輕鎧騎軍一般都會配備箭矢,但是這支騎軍卻只見兩樣武器,長槍和盾。
零零散散,有更多這種同樣的疲憊的騎軍出現在這些北魏軍士的視線之中,更為獨特的是,這些戰馬緩緩行進間,卻是連馬蹄聲都沒有。
明明是一支疲憊到了極點的騎軍,也還未見多少數量,但是這支騎軍卻莫名的給這些北魏軍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下一刻,終於有北魏將領反應過來這支騎軍的身份。
“陳家金烏騎!”
“是陳家金烏騎!”
一聲聲駭然的驚叫聲不斷響起。
能讓這些北魏軍隊失態的,只有是那種“兇名”鼎盛的最精銳軍隊。
城中的很多南朝軍士和北魏軍士都聽到了此時這南城外的驚呼,他們甚至都以為自己聽錯。
南朝陳家的金烏騎是當年蕭衍的飛雲騎之後,南朝最強的騎軍。
然而飛雲騎所在的當年,北方王朝還有數支騎軍可以和飛雲騎抗衡,但在現在,不管是輕騎,輕鎧騎還是重騎,所有的騎軍都算上,同等數量之下,公認沒有任何一支騎軍可以和陳家的金烏騎抗衡。
只是這支騎軍應該在北方的某個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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