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嘆完氣,何田就扭過頭對他笑,“看來你也餓了。”
易弦看到何田含笑的眼睛,知道自己嘴角在不由自主在往上翹著,他強忍住想要親吻她眼睛的沖動,輕輕“嗯”一聲,“我也餓了。”
“那我們快點回家。來,抱緊我!我們加速了!”何田說著。雙臂揮動韁繩,大米頓時跑得更賣力了,雪橇爬犁兩側激起的雪花亂濺。
易弦猶豫了一下,伸開雙臂,環抱住何田的腰腹,他又猶豫了一會兒,把頭也靠在何田左肩後面。
何田穿著厚厚的鹿毛大衣,易弦的臉貼上面,風吹起的鹿毛就拂在他臉上。他微合著眼睛,鼻端縈繞的是何田身上的氣味。
在這幾個月裡,這個獨特的氣味已經成了易弦心中暗示著溫暖、安全、舒適和溫馨的符號。
到了家,易弦跳下爬犁,忽然對何田說,“我想讓你一直好好的。”
何田愣一下,笑了,“我會一直好好的。你放心吧。”
兩人相視一會兒,不約而同移開了目光。
當天晚上,何田取出幾次勘探記錄的資料,還有她小時候學寫字用的沙盤,握著一根樹枝反複畫畫擦擦,過了一會兒還爬到棚板上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本書。
易弦起初看到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還覺得好笑,後來經過她身旁時看到沙盤上寫的竟然像是雙曲餘弦函式,嚇了一跳。
他站在何田背後仔細一看,發現她果然是在用懸鏈線公式計算要用多長的藤索。
幾番討論和計算之後,考慮到枯水期也就是冰凍期)和水位最高時橋底部距離水面的距離,兩岸懸崖上能當做橋臺塔架的樹木岩石的高度、到懸崖邊緣的距離,何田最後決定建一條跨度5.8米,寬度0.8米的索橋。
橋由六條藤索組成,其中兩條為底索,在上面橫鋪木板,木板上再鋪幾道竹竿作為橋面——一側懸崖山下有大片的竹林,把竹子劈成長條比把木頭鋸成長板要容易得多。另外四條藤索安在橋兩側,作為扶欄。
藤索每根最少要有8.4米長。此外,還需要一些小藤索,在兩側的扶欄上做成x型,會更安全,也能加固橋欄。
兩岸的橋臺,因地就利,一邊的懸崖上有兩棵粗大的橡樹,另一邊的懸崖,則將藤索固定在岩石底部。
他們現在的藤索是綽綽有餘的。當年爺爺奶奶為了建橋,真的花了不少時間收集藤條。
快到春分時,何田又製作了一次香。
春分這天和冬至時的天氣很像,暴風雪突如其來,一下就不會停的樣子。
但是這次,雪下了三天,停了。
雪停之後,何田他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架橋那天,何田出門前在放了沙子的陶盤擱在桌上,和易弦並排站在桌後,用一根柏枝點燃香,默默祝禱。
祈禱結束,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趕著大米,帶上帳篷、木炭和食物,在懸崖下的林子裡開闢一處營地,暫時就住在那裡,打算把橋架好了才回家。
淩晨時,易弦聽到帳篷外的竹林裡“咔啪”一聲響,醒了。他知道這是什麼獵物踩上了何田設在那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