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又下起了雪。
易弦說她從沒見過這麼的大的雪花,“都快有碗口大了!”
雪花和雪花在空中降落時糾結在一起,就是有這麼大。拍在頭上身上會有聲響。因為太沉了。
這天晚上,她一直在編那隻草鞋底,拆了編,編了又拆。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可是太陽一直躲在雲後,颳著風,風把落下的雪又吹起了,飄飄蕩蕩,天地間灰濛濛的。
易弦踩著新草鞋出來掃雪,房頂上的積雪已經有三四十厘米那麼厚了,像是屋子蓋了層厚被子。
何田用木棍捅房頂上的積雪,這些雪已經硬得像磚頭一樣了,一整塊地“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雪沫四散,碎成幾塊。
何田和易弦把雪塊搬到屋子外牆邊上,挨著之前的雪放好,就像給木屋穿了層雪裙。這層雪裙能給屋子保暖。
掃完雪,她們又去給大米清理窩棚,餵食。
忙了半天,兩人饑腸轆轆,早飯也做好了。
今天的早餐是一碗小米粥,一小碟蒸好的醃肉,蘿蔔幹,還有兩個烤熟的小土豆。
今天吃的醃肉是一條獐子腿肉,蒸好切片,肉色殷紅,邊緣的脂肪都變成了半透明的,和帶一點綠色的白蘿蔔條一起放在陶碟子裡,小米粥熬得不是很稠,湯色金黃,攪動時冒著白氣,小土豆烤成了淺褐色,掰開後露出淺黃色的肉。
易弦剛開始把土豆皮剝掉了,吃了幾口發現何田是連皮一起吃的,於是她又把皮抓起來,夾上一片肉和一條蘿蔔幹放入口中。
吃完早餐,渾身都暖洋洋的,像是有用不盡的力氣。
趁著沒有下雪,兩人趕著大米到了河邊。
投入河裡的網要再過兩天才能拉上來,何田想先試著釣點魚上來。
她把之前捉的小魚從水缸裡撈出一半,放在一個小木匣子裡。木匣子上開著許多小洞,能讓水流動,它的大小剛好可以放進取水的水桶,匣子頂端栓上一根粗繩。何田給水桶添上水,放在大米拉的爬犁後面。
釣魚的工具很簡單,就是一根竹子釣竿,綁上魚線和魚鈎。
到了河面上,先把冰洞上覆蓋的雪掃開,砸開冰洞表面的冰,用木棍攪動,再趕緊把水桶裡的木匣子縋入冰洞,把匣子上栓的繩子固定在冰面。
每次釣魚時,把匣子從冰洞裡拉上來,取出一條小魚做魚餌,魚餌和匣子都得趕緊再放回水裡,不然的話,嚴寒會讓小魚瞬間凍成冰塊。
江鱈這種講究的魚,是不吃死掉的食物的。它們只吃會遊動的小魚。
在冰洞附近合適的地方鑿一個小洞,不用太深,六七厘米就行,插根樹枝,澆上水固定,魚竿就可以放在上面了。
釣冰河裡的江鱈時用不著浮子,只要魚竿彎曲了,趕緊拉上來就對了。不過,何田去年一個人要幹的活太多了,她沒法一直看著釣竿,就在魚竿上栓了一個鈴鐺。
這鈴鐺本來是過年的時候掛在大米脖子上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