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什麼?”許柔下意識回頭,撞到他的眼睛裡。
男人的眼本就長得極出色,些微上挑的眼角還帶著點汗水的濡濕痕跡,眸色比夜還深,這一刻,她在他眼中,完完整整看清了自己。
而他的話比眼神更叫人心悸。
“我找到了信仰。”
是的,就是信仰。
他是被放逐在煉獄深處的遊魂,滿身狼狽卻渾然不自覺,無意間見到了比正午更明的光亮,聽到了身體內血液流淌的聲音,這才驚覺到了活著的滋味,自此心心念念,再不甘心回到黑暗。
燈光像是在迎合他的話,莫名閃了一下。
許柔飛快眨眼,看著他越湊越近,她乖順地閉上眸,以為依舊是那種掠奪風格,沒想到這個吻輕得和羽毛一樣,溫柔拂過嘴唇。
明明糾纏過那麼多次,這卻是他們之間最純粹的一個吻。
他抵著她的鼻尖,氣息揉散在她面上,低啞道:“害怕嗎?”
“怕什麼?”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她頓了一下:“所以你會殺人滅口嗎?”
“不會。”他勾起她的下頷,視線仔仔細細描摹過她的五官,輕聲道:“但若有一天你後悔了想離開……”
她很快打斷:“我不會。”
“嗯,記住你今天講的話。”他湊過去,咬了下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說了一串話。
她被他親得暈暈乎乎,沒聽清楚。
他在心裡又重複了遍。
【別抗拒我,也別想著逃開,否則我真怕你會恨我一輩子。】
……
那天晚上,許柔沒回寢室,在他的公寓裡過的夜。他一反常態,正人君子得都不像他本人了,就只摟著她單純地睡覺。
她醒得很早,天矇矇亮就睜開了眼,身邊的人睡得很熟,大概是昨夜的暴雨帶來了太多痛苦的回憶,他在夢裡都皺著眉頭。
她沒吵他,用剩下的食材去廚房熬了鍋海鮮粥,順便留了便簽,隨後拿了包換好衣服靜悄悄走了。
冬日永遠是最能讓人流連被窩的季節,七點多她趕到實驗室的時候,別的組員都不見人影,只有李莫溪一人在超速冷凍離心機前收集細胞碎片。
一般導師有了助理後,就不太做這種瑣碎的活了。許柔有點意外,匆匆披上白大褂後,過去打了聲招呼:“老師,我來吧。”
“不用,就快好了。”李莫溪回過頭,淡淡道:“發你郵箱的材料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