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嘆道,“她不是無知無覺,她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魏年看齊三堂堂大男人,竟為男女之事愁的長籲短嘆,可見對白小姐十分深情。魏年跟齊三打聽,“是不是她在上海有喜歡的人了?”
齊三搖頭,十分篤定,“沒有。”
魏年只得寬慰又鼓勵了齊三一番,倒是楚太太聽說家裡堂弟要來北京升任總經理,不論是薪水還是職位都上升了不只一個臺階,心下十分歡喜,藉著過年給魏家送了份兒很盡心的年禮,認為堂弟能有今日,多賴魏先生魏太太提攜。
楚教授知他夫妻二人明年就要去考國外大學,笑道,“他們夫妻當真是信心百倍。”這還沒考哪,先把接替位子的人找好了,可見夫妻二人對考取國外大學之事是有十足信心的。
楚太太道,“我看你當年考國外學堂也不難。”
楚教授點頭,“的確不難。”
這個新年無形之中就帶上了一些分別的氣息,夫妻二人準備出國留學的事,是年後同魏老太太說的。魏老太太並沒反對,就是有一事同魏年說,“前年你爸爸去了,原我想著,我怕也沒幾年了,你爸爸的棺木就沒送回老家。如今,你大哥回老家了,咱們再一走,你大姐雖在北京,可沒有讓閨女照顧爸爸棺木的理。這走前,還是送你爸爸回老家安葬吧,我也想再去瞧瞧你大哥他們。這不爭氣的東西,抽那敗家破業的玩意兒,把家業都抽沒了!活該他回老家種地!”
魏老太太罵一回長子,把心底的這些個牽掛都跟小兒子說了。魏年顯然也早就考慮過此事,“媽你說的是,我也正想這事兒。這樣,過幾天我去廟裡選個吉日,先送我爸爸回鄉,咱們也去瞧瞧大哥。”
魏老太太嘆口氣,“這也不急,你先安排別個事,再說這事兒。”
老孃突然間如此明理,魏年還真有些不適應。
魏金知道這事兒後反是不怎麼樂意弟弟一家去國外念書,魏金的話,“念書在哪兒不能唸啊!咱大北京就沒好大學了!那北大清華燕京輔仁,都是好大學!幹嘛非得萬裡迢迢的去國外讀啊!國外的書有那麼好麼?!”
魏老太太瞧著王大妹給小丫頭的蒸雞蛋碗裡滴香油,直唸叨,“滴兩滴就成了,主要是有這麼個味兒。香油多了也不好吃。”
小丫頭踩著小板凳指揮,“大妹姑,再給我滴兩滴秋油。”看秋油滴好,她還要去端碗,王大妹連忙端了,說,“心姐兒,你還小哪,這碗燙,我給你端出去就成了。”
小丫頭便跑過去拿自己專屬的小勺子,出去客廳吃蒸蛋。她吃東西愛讓人,先讓過奶奶、大奶、大妹姑後,自己才攪著蒸蛋調好味兒,巴嗒巴嗒香噴噴的吃了起來。
魏金瞧著小丫頭就難受,“我倒不是捨不得阿年他們,我就是捨不得娘你和我的小丫頭。”
“你就別嘟囔了,你爸爸生前跟我說過這事兒,說阿年是個志向遠大的,要是以後阿年出國念書,不讓我攔他,讓我跟著阿年一起出去。”魏老太太給閨女叨叨的,把秘密都說出來了。
“媽,你也要去啊!”
“我當然得去了!”魏老太太理所當然道,“那老遠的地方,阿年跟他媳婦一去就是到學堂成天坐著念書的,小丫頭誰管?雲姐兒誰管?沒我成嗎?”
“媽,到那國外地界兒,可是得說洋話的?你會說洋話?”
魏老太太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樹挪死,人挪活!你爸讓我跟著阿年他們過日子的。”老太太這輩子,就一個信念,那就是,凡事聽老爺子的交待!
魏金稀奇,“我爸生前連這個都料到了?”
“你爸啥不知道啊!”魏老太太提起老頭子是既自豪又心酸,抹抹眼角,“就是命短。好人不長命。你爸那麼明白的人,偏生短命,我這沒用的老婆子,偏就不死,你說說,哪兒講理去啊。”
“唉喲,媽,您可別這麼想,這壽數都是閻王爺定的。哎,我原不想阿年他們出去,他們這一走,得好幾年才能回來哪。”弟弟一走,她在北京可就沒靠山了,魏金一向挺關心孃家事,問她娘,“媽,你跟著阿年他們出國,那雲姐兒呢,也跟一起到國外念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