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做卻不敢認,可笑。”
“喜歡太微仙尊的姑娘多了去,但這樣倒貼送上門的還真少見。真是丟盡了臉。”
“攀高枝就是這種下場,只有一夜風流,沒有長相廝守啊。”
沒錯,逸疏是仙尊,是尋常仙子高不可攀的郎君,但她是北落仙子,跟逸疏配對怎麼就叫攀高枝了?但一陣氣頭過後,羲嵐想清楚了真正的緣由:一個女子若傳出未婚失潔的流言,再是高貴動人,也會被人貶低。難怪近日都沒有追求者向她示好了。責任大多在她,別人如此議論也無可厚非。但是,她生平最不喜歡被人當軟柿子捏,因為這有點低估她智力的嫌疑。誰讓她背這黑鍋,誰就得扛這責任。
她對那幾個女子笑道:“我與逸疏已經私訂終身了。他說他會娶我。”
只要逸疏說“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就作棄婦狀,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你都親過我了還不負責麼,你這狼心狗肺的負心漢。如此,大家都知道他們只親過,還是他主動,是她被壞人騙被拋棄,眾人的同情心終究是給了她的。她唱了紅臉,他只能“被”白臉。此計甚善。讓逸疏這混球嘗嘗輕薄女子的代價。
果然,姑娘們鬧到了逸疏那裡。逸疏說的話化作一道驚雷,把羲嵐劈得龜裂了:“是,我與嵐嵐情投意合,已經私訂終身,下個月便成親。”
“啥?”羲嵐腦中一片空白。
這番話引來了所有路過之人的圍觀,四下一片沉寂。逸疏走過來,把羲嵐攬到自己身邊,在耳邊低聲道:“近日謠言越傳越厲害,再這樣拖下去,我是無所謂,你卻完了。作為朋友,我也得對你負責。放心,婚後我不會碰你,你還是自由的。”
“可是,逸疏……”
“別可是了,這事我替你決定了。”逸疏抬頭對眾人笑道,“本來想一切備好再告知各位,沒想到各位訊息靈通,都已先行知曉。三日後我會請人把喜帖送到各位家中,歡迎來參加我們的合婚之禮。”
掌聲幾乎將樓宇掀起,除此之外,只有歡呼聲與祝福聲。就這樣,惱了羲嵐許久的麻煩,逸疏輕而易舉便化解了。但羲嵐什麼也聽不見,她抬頭看了一眼逸疏,苦澀道:“你是認真的?你真的要娶我?”
逸疏道:“我知道你喜歡子簫兄,不必強調。你與他來日方長,現下先保住自己名聲才是真。不然即便子簫兄對你有意,此事也會成為他心中的疙瘩。”
羲嵐一時啞口無言。她都快忘記自己說過這番話,正想解釋幾句,逸疏又道:“我不喜歡你,但養你不在話下。”
“可是,你若遇到喜歡的人……”
“我不會納妾麼。”
一個月後,太微仙尊與北落仙子的大喜日子到來。婚禮辦得極其盛大,光賓客都有上萬人。謠言不攻自破,桃色八卦翻了身,變成郎才女貌的佳話。
洞房花燭夜,月玲瓏,花木深,九霄殿中雪白幔帳鋪成一片新婚之色,床上的兩個人卻坐成了木樁子。人生何故會走到這個份上,真是敗興。羲嵐隔著鳳冠珠簾望向上方,猜想後面的日子還能荒唐成甚樣。逸疏被賓客灌了不少酒,但似乎沒半點醉意,只是靜坐在一旁。她對他的個性也算有點瞭解,只要自己不言,他也必然不語。她只好無奈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你在此掩護,我逾牆出逃?還是反著來?”
她高估了逸疏。哪怕說了話,他也很是被動。過了許久,她都快被尷尬的雞皮疙瘩淹沒了,他才徐徐道:“悉聽尊便。”
“罷了,還是在這裡等天亮為妙。不然被逮著,那我們可是死了。”
她得到的答案還是沉默。這樣唱獨角戲,有點蠢。她側頭看了他一眼,鳳冠前珠箔搖晃掩映,描出一幅動人丹青,繪的又彷彿是深閨夢中人。一時間,她只覺得心中酸澀,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些:“你今天話好少,是不是也覺得很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