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逸疏回頭看了一眼子簫,露出不明深意的淺笑:“子簫兄,你心裡應該有數,羲嵐不愛我。”
子簫幾乎將“她如何會不愛你”脫口而出,但他也是男人,明白這不過是逸疏為自己納妾找的說辭,只是笑著搖搖頭:“你們夫妻的事,也只有你們自己知道。”
逸疏和晉蝶重返仙界之前,羲嵐原以為以自己如此驕傲,面對逸疏的背叛她會很憤怒,搞不好一個沖動便殺了他倆,她也確實做好了殺人放火遭天譴的準備。然而,晉蝶過門的兩日,她只是徹夜失眠了兩夜。每當月色降臨,她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覺得漫漫長夜比逸疏不在時更要難熬。她滿腦子都是逸疏正與晉蝶擁吻親熱、床榻纏綿的場景。只要一想到他把曾經給她的溫柔都給了晉蝶,她便覺得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除了心痛,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沒過多久,羲嵐路過會客廳門前,首先看見逸疏,原本在想要不要躲開,但隨即看見了子簫,便進去與他們打招呼,吩咐人準備好酒接待子簫。
哭腫的眼睛用藥敷好了,但羲嵐眼圈周圍發紅,下眼瞼有些淡青色,比平時看上去憔悴很多。這是兩日來逸疏第一次這麼近看見她,從她與子簫對話起,目光便沒從她身上離開過。子簫也發現了羲嵐的異樣,他一直視羲嵐如親妹,頓時覺得逸疏實在是有些混賬,卻又不能做什麼,只能安慰道:“羲嵐,家裡多了個妹妹,還有些不習慣罷。”
羲嵐笑道:“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不很正常麼,不過,既然晉蝶入了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客套話她也是會說的,但見逸疏皺了一下眉,她卻覺得有些撐不住了。犯錯的人到底是誰?憑什麼逸疏還要表現得如此不滿?她心中重傷未愈,不願再被他傷害下去,轉換話題道:“先不聊這些了,子簫,我才買了一些字帖,想與你共賞。”
子簫自然表現出了興趣。她命人拿了字帖過來,在桌上展開:“你猜這是誰的字?”
子簫道:“瀚何。”
羲嵐驚訝道:“你怎麼如此厲害,一眼便看出來了?瀚何平日都行破體,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寫這樣標準的楷書,剛開始我都沒認出來。”
“那是因為你性情隨性,只憑感覺創作,不會留心觀察別人的行書規律。瀚何的書法很好認。”
“我還是認為,這是因為雲霄仙君文采風流。”羲嵐拱了拱手道,“佩服,佩服,羲嵐可望而不可即也。仙君不如也來寫幾筆,讓我等俗人觀摩一番。”
子簫笑道:“你這丫頭又開始胡鬧,我的字你還不熟麼。”
“不熟不熟,趕緊寫來讓我瞻仰瞻仰。”
“不如這樣,你來作幾首詩,我照抄一份,這樣我倆也可以互相切磋書法,你意下如何?”
“只照抄可不行,你還得作畫。”
“行。”
“說話算話。我寫幾首,你便畫幾幅。”
見子簫頷首,羲嵐思慮了一陣,不經意瞥了逸疏一眼,低下頭藏住難過的表情,提筆飛速題了七首詩。
第一首:
此去天宮萬裡遙,
生情轉瞬若誅茅。
深山翠草堪為藥,
愛桂溪山月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