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也沒想為了一個小毛病就驚動侯爺,他坐在練武小廳裡,玄色錦襖兒,未戴冠。利索勒著黑絲網巾兒,劍眉英目,他長相有三分像宋成明。襖兒前擺衣角納在了玉扣腰帶裡,
手裡雖握著長槍,他額頭沒有汗,看來是因為打嗝沒辦法舞刀弄槍,讓他頗為煩惱。
他打量著柳如海:“這位……呃……就是二哥提起的……呃……壽石先生柳神醫?”
“回六老爺的話,就是這位柳先生。”
陪著過來連二管事笑著引介。
“上茶。”六老爺放下槍,就坐在小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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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之左右,各有兩副鑲雲石的烏漆官背子椅幾。
柳如海掃了一眼佈置,靠雪牆置著兩排烏木兵器架子,插滿寒光四射的刀槍、斧錘。
廳角大架子上掛一副黑鐵鎧甲。
鎧甲後是一道雙扇仙霧松石紋小屏風,屏風後似乎是掛豆青帘子的小門。
宋成鳳瞟一眼豆青帘子後,後面是一間小坐廳,通著夫妻的正房前院。六太太和夫君說好了,她從後院過來,在小坐廳,等孃家兄弟的訊息。
訊息一到,她就咳嗽一聲,看他揍人。
六太太躡手躡腳正要走過來,丫頭青雀小聲:“太太,侯夫人打發小晚姐來了。送東西給太太呢。”
柳如海聽到簾門後隱約有年輕丫頭說話聲倒是沒多想,只看到兵器架上掛著一對刀,刀把系紅綃,柳葉薄鋒刀,似乎是女子所用。
他暗忖著早聽說六太太是武官家出身,怕也是會一點,夫妻倒是琴瑟和鳴。
又打量鎧甲幾眼,原來這位六老爺練的是上陣殺敵的功夫,正經的武將路子。
不是和青羅那樣。
錦衣衛巡城司練的是短兵相接的擒拿功夫路子。更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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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之坐下,隔著小方烏漆幾桌,為宋成鳳搭脈。
連二管事在旁邊看著,柳如海似乎只用了五個呼吸的功夫,隨即起身拿藥箱。連城納罕,這診脈,看著不大上心的模樣?
比之他給曹夕晚診脈花的功夫,差了十萬八千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