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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拐向花園子,她看向汀娘:“我說的事兒,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表姐,在這周府幫襯兩年,我沒有不願意的。”
汀娘連忙點頭,她本是以為來做丫頭,已經覺得是個妥當差事。現在看著,比丫頭體面,她豈有不願意的。
她咬著唇:“我娘——打從上回跟著你娘進了一回侯府,就日思夜想,打算賣了我進侯府。官媒也來看過我。天幸上回我太小,沒成。”
曹夕晚暗罵著,府裡買人的媒婆是官媒老丁婆,九成九是舅媽找了她爹,她爹出面找丁婆婆,她才肯去看看汀孃的。
摻合這些事做什麼?二舅家又不是吃上不飯,居然就賣孩子。
吳家,賣了她娘。賣出貪心了。
巴不得再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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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娘不死心。盼著你做姨娘。跟前要添人。”
汀娘苦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著,
“我說不願意,我娘就罵我。我就想,家裡,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還不如自己打算。表姐你看這位周老爺院子花園,不比侯府裡幾房太太院子裡差。”
她不去侯府,先躲到周府裡,也免得她娘天天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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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理兒,侯府裡我們算什麼,不過是家奴——”
她牽著汀孃的手,慢慢從一徑搖風碧竹林子裡中間走著,這碧竹青影與汀娘身上的湖綠披風相映,寒意森森,又幽深清遠。
竹徑無人,曹夕晚與她細聲悄語:
“周大管事府裡,原與我家是平輩兒,你要進要退,我爹孃都能幫你說一句。柳鶯兒不比平常,在侯府裡她獨個兒一人。夫君也是她自己選的。”
“多謝——多謝表姐為我打算。”她哽咽起來。
她笑著推推她,讓她別見外。
汀娘好歹不是二舅媽的性子,沒想著進侯府裡仗著她的勢呼風喚雨。
四個舅舅家十幾個表姐妹表兄弟,就生了這一個明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