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混在東便門的雜役裡,很容易就溜出了宮,顧府外的長街有幾株梨樹,月色梨花,如深冬雪粉堆疊,顧府離周王府不遠。
她想了想,退回到了周王府府外的街坊。她在柳如海回王府的路上埋伏著。
柳如海這會子,還在顧家。顧院判奉旨為秦王世子醫治,世子的病情如何?
外廳上,顧院判吃茶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原是侄兒孟浪。”他反是詫異,他親眼看到李書玉在地道里因曹夕晚,受了一刀刀傷,其次是毒傷,倒也罷了。李書玉與乾屍隔得那樣遠,疫病應該最輕才對。怎麼倒不可說了?
“春來萬物復甦,疫病也容易蔓延。世伯可是有些擔心?”
“疫病倒也不妨事,那府裡並沒有別的病人。”
“如此,世伯保重身體,何必再擔心。”柳如海打聽確實,世子府裡只有一個病人,他便放了心。尋思著指不定是曹夕晚的原因。
她恐怕覺得對世子要斬草除根,故而對李書玉下的毒不一樣,非要弄死他不可?
柳如海樂得如此,便起身告辭,打算把這件事丟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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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自不知道,曹夕晚已經收了他送到宮裡的賀貼兒,在路上埋伏等他。
曹夕晚既是到了周王府,順便找了錦衣衙門在周王府四周安插的暗樁子,向他們打聽了幾句,又因她自己在京城裡安排的眼線也在附近,她居然知道了一個極意外的訊息。
“什麼,秦王世子李書玉在修煉幽冥九變?”
她本是覺得這訊息,也不算什麼。就這陣子,修煉幽冥九變的錦衣番子真是越來越多。
侯爺如今有重賞。錦衣衙門裡但凡想爭爭前程的番子,都在修煉,福壽丹也管得不像以前那樣緊,服丹修煉的人一多,她的羅漢紫金活絡丹如流水一樣賣了出去。
李書玉這會子,也跟著修煉幽冥九變,似乎不算事兒?曹夕晚想得清楚,世子可是有何老尼這個女魔頭為乳孃,李書玉如果真是練武的人才,早練出來了,不用等到這會子。
她便背了一個大包裹,伏在了周王府外的青瓦屋頂,看到街口杏花影搖,月影隨風。
柳如海騎馬回來,她就吹口哨兒。
“……有事?”柳如海停馬,仰頭,何太監在後面無語地看著青羅女鬼從屋頂跳下來。她還是一身七品女官服。青綢袍兒銀紅馬面袍,在月光中倒是好亮麗的色澤兒,但也太打眼。
她不知道要換身衣裳嗎?穿官服揹著大包裹,這是要做賊嗎?
“我來請你吃席。”她揹著劍,在馬前攔路,笑眯眯,“不能白收了你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