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大愣,端茶的手滯了滯,他垂眸,慢慢以茶蓋撫過茶湯水面,又看著她,似乎想了一會兒,點頭:“要是以往,這不是好事。你太強了招侯爺疑忌。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聽說趙王府裡的供奉已經把我們派去催趙王爺的番子趕走了。”
“服丹修煉的番子,和碧影宮諸位宮主相比,還是差遠了。”她想了想,“碧影宮十一位宮主。十位在京城。在趙王爺身邊的應該就是大宮主嗎?他一個人,至少趕走了我們二十個高手吧。”
“正是如此。陛下面上讓侯爺休養,侯爺哪裡又敢休養?”
“忠誠伯,尚了秦王府的郡主。是儀賓,也是國戚。又是開國的勳府子孫。他本來也有個虛職是四品的錦衣指揮,我聽聞著他怕是想再進一步?”
更進一步就是錦衣都督了。
“正是。你要是能做到,我再幫你說說,侯爺自然更看重你。給你一個傀儡也容易。你真能做到?我知道,那些傀儡裡最差的都頂得上一個你了。”
“嗯。”她吃了一口茶,笑語著,“這種事情上,我何必騙你。”
“成,我替你擔這個風險。”
“……你這麼好說話。我十二歲的時候把碧珠藏在我的鬼面玩具錢箱子裡,是你告訴侯爺的吧。”她懷疑地看著連二管事。
連二管事埋頭吃茶,顧左右而言他,“聽說那位大宮主,倒是當初力主要圍殺蒙古國師的人。反而蘇錦天的師傅,可能是前朝皇后一族的血緣。”
“咦,我不知道的!你和我說說——我愛聽。”她果然來了興致,左右看看,還悄悄問,“蘇錦天,是不是他師傅的兒子?他從不提爹孃!我早就奇怪了!”
她就喜歡聽這些雞零狗碎的破事兒。比衙門裡亂打聽方便訛錢打秋風的番子更像番子。連二管事自我安慰地想,多虧她在衙門呆久了也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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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不少用具還擺在東梢間,隔著簾子,燈光搖曳。外面的兩間捲棚也沒有拆。
正間裡,宋成明還在書桌前看衙門公文,身後是整面牆的紫檀書架。
而此時,房門叩響。
宋成明一怔之後,皺眉上望。
陳爹子從樑上探出頭來,他剛剛換了值,同樣驚詫。這時辰若是有人來,必要和侯爺事先打招呼通氣的。侯爺豈會不知道來人是誰?
房門還在響。
不會是順寶也不會是連誠,他們會出聲。宋成明想,更疑惑書房外面的番子們一聲不吭。無一人進來通報。
燈光照得四面暗影幢幢,花影月色皆有森然涼意,宋成明心想,是刺客,把守門的番子全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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