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你在自己身上,如此就好,你的經絡早就打通。用在姨奶奶身上,得再用力三分。時長也要增加。另外你不會用針,用艾灸通脈絡也可。”
她點了點頭:“我在學。”
“用針?”
“嗯。”
他不禁笑了,“令尊的針法,卻是沒問題的。”
“嗯。我不懂就問爹。爹最近也不鬧著出去行醫了。”
她嘆氣,她爹每天趾高氣昂,教導她這個弟子。她憋著氣,再一想他若是閒著沒事,出去亂開方子毒死人豈不是更糟?她便捏著鼻子學,想趕緊學完,平常就看著他擺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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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奶奶與屋裡的丫頭聽著,都以為是她心好手勤,難免都要誇她好學上進。
她一臉靦腆地笑。
柳如海暗中失笑,撩袍坐在一邊官背子椅間,慢慢吃茶,他打量著曹夕晚。
她今日一身秋香色的出毛錦襖兒,耳邊是晶瑩珍珠墜,進了冬天之後,他偶爾見她,她臉嫩唇紅,眸黑氣清的樣兒,可見得是聽了勸,她好好養著了。
倒也是,她如今在永熙堂,老太太的見識比她多,又是府裡的老封君,她跟著老太太,殷勤聽話就好,不需得多費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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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有訊息出來了?”姨奶奶還在問。
“沒正經訊息,但宮裡和禮部在議大禮,等太子妃薨了後,六品以上誥命要送靈行大禮。是不是要服喪、是不是要禁婚嫁樂事,服幾年喪,都還沒定。”
她也應著,小丫頭端了銅盆熱水:“姐姐洗手。”
她側過身子去洗手,又低頭從香囊裡取出一隻小碧玉瓶,坐下重新在十指抹了一遍橘子油。這是今年她新得的藥油兒。
柳如海微笑看她。
陽光落在她的側臉,勾勒眉眼,她到如今還沒有發病,應該是在三伏天暑氣裡就開始自救。
柳如海心裡有數,經了立秋,再到立冬,恐怕每天夜裡都至少有一個時辰,她會自個兒疏通經絡,又試著用針。全是曹夕晚防著自己發病的。
她倒是十二萬分地愛惜自個兒。
他言語間透出這意思,曹夕晚倒詫異:“我家就我一個女兒。”說罷,她坐在他對面官背椅裡,端茶吃著。
他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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