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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警告他閉嘴。他想,她這還是第一回,露出殺意。
他猜對了嗎?
她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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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揹著藥箱,在飄雪巷口回頭,望望緊閉的曹家烏漆院門,門前積雪已經被洪大姐和霍大姐打掃過了。
他轉身走了幾步,沿街行著。
風雪中,李世善趕著一臺單馬大廂車路過,一錯眼,他就消失了身影,暗暗上了車。
他坐在車廂裡,沉吟,下毒的是樓淑鸞嗎?
楊平粹坐在車廂另一邊,抱著刀,問:“怎麼樣,她是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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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騎驢到了回春堂。
樓淑鸞是沒那能耐給她下毒的。
她心裡有數。
柳小子……以為她青羅女鬼是誰?就算是侯爺想讓她中暗算而不自知,也不可能,更何況是太太。這也太小看她曹夕晚。
她憤怒著,哆嗦著粘在了櫃面後的熏籠上,好冷。
她如今是女管事,平常就是在藥鋪子裡坐著。
她抱著熏籠不放,看著櫃面上,坐著一位烏絨衣的白鬚老者,正是回春堂的馮老大夫,他捋著須,給病人望聞問切,開方子。
回春堂裡有三位大夫。馮大夫只是其中之一。大夫們時不時瞟她一眼,她知道,他們在笑她。但她真的太冷了。
以前當差,從沒有吃過這種苦。
成了廢人,散了功,就像是一朝又被踢回到了七歲那年,在冷水裡洗衣裳,換幾個銅板。
多虧,那時候她太小,從墳場裡出來後,城裡到處是兵營,她不認得路。居然倒幸運找到了容身之地。她只記得府裡的沿河鋪面,是老太太的嫁妝鋪子。
之所以能記得,是因為以往有一年被城中洪水淹了的時候,她和爹孃就在鋪子裡。差一點被沖走了。她出了墳場,只記得這個地方,就撞撞跌跌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