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臉紅,含含糊糊,催著一行三人步下地道。
地勢漸平,腳下長長的是一條凹凸不平的麻石磚路,他落在最後,手中持著一盞明角燈,看著寺主慧明師太在前面提六角燈籠引路,而曹夕晚走在了二人中間。
他想,她與誠福寺的交情,依舊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我師父在持戒。”寺主慧明眼視前方,嘴裡說著,“但若是曹施主來,倒是早吩咐了。一定要見。”
他咳了咳,想暗示一下他不是來拜師的,卻看到眼前一扇鐵柵門。
他吃驚。
鐵柵門被開啟,柳如海知道,佛門高僧持戒時獨坐一室,不見外人。這不少見。但需要用鐵門?還是從外面鎖上?
而他細看鐵門時,偶一低頭,便看到牆角里有雜草,似乎是——屍毒草?
他抬眸,望向走在前面的曹夕晚。她的身影在壁頂上搖曳不定。
她帶他來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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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又是一段長長的地道,突然,呼的一聲風響。似乎有人。
柳如海分明看到,僵硬如屍的人影跳過去,留影在了石壁之間,又瞬間消失。
屍毒症。
“有人——”他止步,迅速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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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裡原是佛堂,有佛像,風一吹燈光就搖晃的。”曹夕晚回眸,解釋著,他便看到果然拐角處,視野大開,彷彿是佛殿前一個小小的佛壇平地。頂上吊著十二支銅枝燈,
四面有舉燈的佛像。
燈光斑駁著,照著十二尊佛像,兩旁各有六座,它們手中舉有各色法寶,法寶燃燈,便是燈火油盆。
他伸手摸上去,有石像,有木像。還有入手冰寒的銅錫佛像。
詭異的是,看著這些佛像都是普通人的高度。
倒叫人感覺,彷彿就是為了解釋那異常的人影,才故意放了這些佛像在。而且,在地道里格外佈置這空地是為了什麼?他想,他以往見過這種小空地,可不是佛壇。而是各州府的牢獄天井,長年囚禁的人,只能在這裡走動散步。
“我不是來拜師。”他悄悄說,“你亂來什麼?”
“怕什麼,師父多一個是好事。”她同情著,“你一個人在京城,出門在外不容易。”
他就覺得這後一句話曾經聽過,曹爹子就喜歡這樣說,然後被她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