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陳大先生左手的一劍,卻似乎陡然長了一尺。
縮骨功和通臂拳,在任何修行者眼裡都是屬於武者的粗淺手段,然而這名北魏修行者怎麼都沒有想到,便是這樣的粗淺手段在這種時候卻偏偏決定了剎那時光。
重劍落在他的飛劍上。
他緊抿的雙唇終於抿不住,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帶著他無法控制的一些破碎真元,一直衝到他身前的城牆上。
堅硬的城牆上被這些鮮血擊出了許多細小的坑窪。
陳大先生晃了晃。
他放開了手中的重劍,頹然的坐在他之前怎麼都不肯觸碰的汙濁地上,然後不斷的咳血。
數名南朝軍士下意識的就想上去扶他,然而卻被王朝宗的一聲厲喝喝止。
這些南朝軍士不知道王朝宗為什麼喝止他們。
但在下一刻,隨著陳大先生的一聲聲咳嗽,他們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城牆上石縫裡混雜著泥水凝固的鮮血被震成了粉末。
城牆下五名北魏樂相府的劍師不斷的服著傷藥,竭盡全力的調息著,包括其中那名神念境修行者。
這名樂相府的神念境修行者無奈的苦笑著,他此時甚至沒有多少殺意。
一是他自己的傷勢也很重,二是他可以肯定,就算陳大先生能夠活下來,今後也必定是個廢人。
在這場戰鬥裡,陳大先生付出的代價當然更高。
只是以一人之力同樣重創他們五人,最根本的還是最初那如釘子般砸入他們五劍的一劍。
“您應該就是齊家那名供奉,您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
這名樂相府的神念境修行者輕輕的咳嗽著,他的身體開始停止了顫抖,他尊敬的看著牆上,說了那兩句之後,依舊忍不住感慨道:“南朝的能人異士實在太多。”
陳大先生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每一次呼吸他都會牽扯到體內的傷處,但他還是對著牆下的這些北魏修行者說道:“若是沈約和何修行還活著,你們恐怕連南下說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絕大多數人不明白陳大先生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在場有些修行者懂。
沈約和何修行若是活著,北魏的人根本就不敢南下。
南朝的能人異士當然多,南天三聖這樣的存在,當然不是北魏的那些修行者所能比較鋒芒。
所以這名北魏的神念修行者此時的這句感慨,原本就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