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了,他依然還是孤的長子,依然還是盼盼的兄長,盼盼不忍染了兄弟的血,子桓便會有恃無恐,如此,孤當為她斬盡荊棘。”
“子桓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卞氏聽到這樣的答案幾欲崩潰,曹操是為了曹盼才要殺的曹丕,是為了曹盼吶!
“孤,必須要讓子桓跟孤一起走,孤,不能給盼盼留了這樣一個毒瘤。”曹操擲地有聲地告訴卞氏,亦是他的答案。卞氏一下子站了起來,卻又一頭栽了下去。“王後!”
“快,王後,快!”卞氏厥了過去,太醫立刻被傳了進去,曹盼也被叫了進去,曹丕的死訊傳來,曹盼便有所猜測,縱沒有聽到曹操跟卞氏說了什麼,卞氏這一暈過去,曹盼已經完全確定。
曹操無力地躺在榻前,卞氏已經被移了出去,餘下的姬妾都被曹操叫散了。
“來,盼盼。”曹操笑著跟曹盼招手,曹盼走了過去,曹操道:“別怕,盼盼,子桓,那是你最大的隱患,阿爹已經為你解決了。”
曹盼聽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曹操道:“咽回去盼盼。你要記住,阿爹走了,從此這個世上你只能靠自己,眼淚是軟弱的表現,在你身邊的豺狼虎獸就會在你表現軟弱的時候把你給吞了。”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你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你,不要辜負阿爹對你的信任。這個天下,阿爹沒能一統,你一定要一統。”這是曹操第一次這樣嚴厲地對曹盼說話。
曹盼跪在曹操的榻前,看著曹操,目光流露出的盡是堅定,“阿爹放心,我,曹盼在阿爹的面前立誓,我一定會把一統的天下帶過去給阿爹。”
“好!好!那麼,讓他們都進來吧,孤有些話,還要交代他們。”曹操大感安慰,吩咐讓外頭已經侯著的重臣進來。
荀攸、鐘繇、崔琰、賈詡、還有夏侯惇、曹洪、楊修及餘下的五部尚書都進來了,立於曹操的面前。
“孤去後,葬禮一切從簡,孤的陵墓就定在西陵,不必陪葬任何金銀器物,僅幾樣舊物,就放在裡頭,陪著孤。百官不必守靈,拜見過孤便罷了,想哭的就哭幾聲,不想哭的不哭也罷。。”曹操細細地道來,一眾臣子不禁低泣喚了一聲大王。
“孫權與劉備,他們是大魏最大的敵人,往後,你們要輔佐新王,一如對孤。”曹操再次叮囑了一聲。
“大王放心,臣等一定會的。”一片低泣聲,荀攸等人恭敬地應下。
曹操側頭與曹彰與曹植道:“子文、子建,好好照顧你們母親。”
“是,父王。”曹彰與曹植應下了。
最後,曹操與曹盼招了招手,曹盼湊近了,曹操道:“往後,記住,你是王。任何危害大魏安寧,想要傷害你的人,都不必手下留情。任何人,包括你的兄弟,王後,都一樣。”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聽著皆是一個激靈,曹盼喚了一聲阿爹。
“去給阿爹再奏一回思賢吧。旁的人奏的都沒有你奏的好聽。用這一曲送阿爹走,阿爹做的詩,你譜的曲,將來,想阿爹了,就讓人給你奏這曲,如同阿爹一直都在。”
曹盼險些就要忍不住了,曹操催促道:“去吧,去奏給阿爹聽。”
“明心。”曹植喚了一聲,曹盼點頭,“阿爹你等著,我去,我這就去,你要等著。”
迅速讓人將編鐘移了進來,曹盼顫著手敲起來,嘶啞的聲音唱起,“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臂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聽著,輕輕地跟著哼了起來,聽在旁人的耳中,卻是催人淚下,曹操聽著,腦海中閃過這一生的經歷,他的親人,朋友,敵人。
他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如今,他也要走了。
“真好聽!神龜雖壽,猶有盡時。盼盼,這個天下,阿爹交給你了。”曹盼奏完了一曲,曹操聽完了,無力地想與曹盼一笑。
“來日,你一統天下了,便到阿爹的墳前告訴阿爹一聲,這個亂世,由你而終結,我曹操沒能做到的事,我的女兒做到了。”
“好!”曹盼答應著,曹操伸手想撫過曹盼的臉,卻沒有力氣了,曹盼連忙著他的拿起放在自己的臉上,喚了一聲阿爹。
“別怕,盼盼!”曹操輕聲地吐了這四個字,最終無力地合上了眼。
“父王,大王。”曹操的手,無力的從曹盼的手中滑落,曹彰他們哭得不成了樣子,後面的重臣也同樣哭成了淚人。
只有曹盼緊緊地捉著曹操的手,不發一言,一滴淚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