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說:“吃了這個果子,你們不一定死。”
蛇還說:“因為神知道,你們吃了果子眼睛就明亮了。”
最後,蛇吐了吐血紅的信子:“你們便如神,能知曉善惡。”
蛇沒有說謊。
但再也不會有人信它的話。
……
若有若無的光線,透過鐵鏽斑斑的窗子,微小的塵埃漫布在滿是血腥的空氣中,令人作嘔的味道。身旁是一堆早已腐爛蛆蟲亂爬的肉塊,腳下是暗紅色早已幹涸的血跡。蜘蛛攀上房間的一角,布滿倒刺的前肢一遍一遍的編織著細密的蛛網,等待著落網的蠅蟲。
她動了動,禁錮著雙腳的鎖鏈碰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身邊還有許多同她一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孩子,但唯獨她一人,是被鎖鏈銬著的。
這是懲罰——
作為反抗主人違背主人意志的懲罰。
“啪嗒——”
一隻不知名的蟲子撞進了蛛網,掙紮著,叫囂著作著無用的抵抗,可越是掙紮,那蛛絲越纏越緊,直到將蛛網上的餌食勒至窒息,躲在一旁的那隻碩大的蜘蛛沿著絲網緩緩走近……
“吶,做出選擇吧。”
那個聲音又在蠱惑她了。那是墮天使的誘惑,是惡魔的低語,是撒旦的輕吟,可那也是,這無盡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當神也無能為力——
便讓魔來普度眾生。
睜開眼睛,是夜無盡的黑暗,天上沒有星子,只是一輪亮的驚人的圓月。她抬手輕揉著額頭,又做夢了。喉嚨好幹,她舔了舔嘴唇,全身燥熱的難受,像是來自地獄的業火在軀體上無盡的燃燒。左眼部的那朵緋色的鳶尾,又在燃燒了。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當然就是……
漆黑幽深的小巷,昏暗的路燈下,走近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人,被黑色皮革包裹的身體猶如一顆熟透了的果實,每一條曲線都包含著柔情細膩。漆黑的長發被高高地挽起紮成一股垂在腦後,包裹著豐滿臀部的短裙隨著她的的步調不斷地變換形狀。
雖然身體上上下下被遮擋的嚴實,但依舊不減來自女人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魅力……一舉一動都是那般勾魂攝魄的模樣。
顯而易見,這樣的深夜獨自一個人走在深巷的做法是有特殊意義的,比如說……
“呦,美女,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
這不,獵物已經上鈎了。
綻滿鮮紅唇膏的嘴唇微微一揚,女人順勢勾住了來者的脖子,覆蓋了整個左眼的淡色鳶尾花襯得她整張面孔越發的妖冶,她輕輕靠近男子的耳旁,綿言細語:“我肚子餓了,能請我吃點東西嗎?”
漆黑的眼睛驟然變紅,尖銳的獠牙猛地刺進了男子的脖頸,熾熱的鮮血一瞬間湧進了口腔,滋潤著因幹涸而躁動不已的喉嚨。男子失聲的大叫,不斷的掙紮著,叫囂著,卻怎麼也逃不開她的束縛,就像墮入蛛網無法掙脫的蠅蟲。
無謂的掙紮,徒勞無用,唯有砧板上任人魚肉。
直到身體的燥熱感漸漸退卻,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將沾滿血液的嘴唇擦拭幹淨,將男子安置在一旁。轉身準備離開,目光卻是掃到了不遠處在天臺上坐著的身影,她頓了一下,隨即微笑道,“想不到逆卷家的大少爺竟然會對一屆粗鄙之人的血感興趣呢。”
逆卷修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打了個哈欠,身上的衣服也是鬆鬆垮垮的,“那人叫的聲音太大,打擾到我了。”
她不在意地捊了捊頭發,“我本以為像您這樣的少爺,會說些什麼的,比如‘這樣的血也能喝下去,果然骨子裡就是低賤’……之類的話。”她特意加重了話語中某兩個字的語氣,看著他臉上的反應。
他沒有回答,只是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又睡過去了,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