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瑾早已習慣無視,只是也免不了被同僚取笑。
一匹馬走到了他身邊,騎在馬上的阮珩瞟了眼後面的馬車,半是戲謔的說:“尋常為了避開這些熱情的婦孺娘子們,你不都是要等到黃昏過了才下直,怎麼今日出來的這麼早?莫不是想通了?要接受這些如花美眷的好意了?”
趙懷瑾不理他的胡說八道,只回道:“差事都已經做完了,便想著早些回家。”
“哦~”阮珩拉長了調子,看著那些嬌羞的少女,一臉羨慕的感慨道:“只要有你在,我這樣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人都生生成了陪襯,你還板著臉不理會這些可愛的小娘子們,真是氣煞我等。”
趙懷瑾沒回他這胡話,看到一個香囊從眼前飛過也波瀾不驚。
阮珩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他:“你你你!真是暴殄天物!”
他伸手接住了一個樓上扔下來的藍色錦囊,還不要臉的對著上面的少女們笑著擺手,好似那東西是給他的。
樓上一陣呼聲,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把它給青郎!”隨後又是一陣嬉笑聲。
阮珩做了個傷心的動作,然後就把錦囊遞給趙懷瑾,趙懷瑾不接,他便硬塞,馬因他們的舉動慢了下來。二人推躲間,藍色的錦囊忽然從阮珩的手中飛出,恰好從車窗鑽入了馬車裡,閣樓上的小娘子們齊齊的驚呼一聲,街上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被風吹起的桃李花瓣,在夕陽下滿天飛舞。
楚言也痛呼了一聲,只是被淹沒在外面的驚呼聲中,此刻正捂著被砸中的頭。
“郡主……”青婷著實覺得今天郡主比較背,一路上不停的出事端。
楚言捂著頭,斂眉凝視著這個小巧精緻物,藍色的連理枝錦囊躺在車板上,這下好了,還給趙懷瑾不是,不給也不是。
外面很安靜,京城的老百姓們都等著看熱鬧,尤其是這些勳貴之間的熱鬧,更是想看憲臺青郎與明河郡主之間的二三事。
十一歲的郡主揚言要嫁給十六歲的狀元,趙懷瑾固然名聲在外,但除了楚言面對他時的不矜持外,明河郡主的相貌何嘗不是為人驚嘆的?
東都城的男子中,尚有宮闌夕這樣俊美無儔的郎君能與之相稱,而女子中唯有楚言一人,郎才女貌,誰聽了不覺得是佳偶?
楚言雖是郡主,也是皇戚,但她姨母並非皇後且無子嗣,她也並不是聖上的女兒,娶她也不必擔心做那“郡馬”,影響仕途。而趙懷瑾雖為宰相之子、太後的表侄孫,可是說的難聽點,楚言的祖父定國公已經五十七歲,又能活多久?不必擔心宰相與功將的聯姻。
上輩子楚言一心沉溺在情愛中,別人想到的她未曾去想,別人沒有想到的,她更不曾想過。但守孝的那三年給足了她的思考時間,如果不與趙家結親,阿翁就不會突然暴斃。
她想,選擇在她大婚那日殺了阿翁,只怕是聖上給趙楚兩家的教訓,因為聖上多疑,而他們所有人都低估了聖上的狹隘心思。
定國公府的馬車行駛起來,碾過一地花瓣,迎著夕陽而去。
居然就這麼走了?
阮珩愕然的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這是那丫頭的做事風格?不吭不哈不怒不嗔不發作的,他疑惑的看向趙懷瑾,只見趙懷瑾正凝視著走遠的馬車。
夕陽漸沉,藍色的錦囊還躺在車板上,楚言沒發話,青婷也不敢去撿,直到下車見郡主視而不見的神情,她忍不住問:“郡主,這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