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楚言道,她忘了,今時這只大貓跟她並不熟。
青婷趕緊撿起書卷,抖落上面的梨花,擔憂的問道:“郡主,這可怎麼辦?”
“沒事。”不過一卷書而已,太後也沒必要計較。但高牆裡邊的人微揚了聲音,問道:“敢問可是明河郡主?”
楚言微愣,抬頭看向白牆上的朱紅色瓦磚,遲疑了一下,回道:“是我,”頓了頓又道,“裡面是宮經使?”
“正是微臣,”那個聲音平緩清離,似二月微風般又夾雜了一絲春寒,“微臣驚擾郡主,還望郡主諒解。”
楚言看著紅瓦,看著一樹潔白,覺得這麼對話很奇怪,忍不住笑了笑,道:“無妨,經使不必過慮。”
青婷卻靠近楚言,讓她看看髒了的紙,低聲道:“郡主,這個。”
她是想讓楚言趁此讓宮闌夕再寫一份。楚言搖頭,沒有必要,而且她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剛要朝裡面的人說告辭,就聽他說:“請郡主稍等,微臣這就出去請罪。”
楚言垂眸看了眼硬黃紙,她覺得這兩只貓爪印挺可愛的。
“不必,宮經使事務繁忙,明河不便打擾,告辭。”她客氣的說。
裡面的人頓了一下,道:“如此恕微臣無禮,郡主慢走。”
楚言往長樂門走去,因著是步行,耽誤了不少時辰,她乘著馬車出皇城的時候,各官署都已經陸陸續續下直了,她只好讓春來驅著馬車在他們後面慢悠悠的跟著。
沒一會兒,外面的春來道:“小的見過趙禦史。”
楚言身影一頓,再沒動靜。
馬蹄聲接近了車窗,趙懷瑾清冷的聲音恭敬道:“懷瑾見過郡主。”
楚言靠近青婷低聲道:“說我休息了。”
青婷仍舊對楚言的反應感到疑惑,但還是掀了車簾一角,對趙懷瑾輕聲的說道:“回禦史,郡主今日有些乏,正在小憩中。”
騎在馬上的趙懷瑾看著那被掀開的簾子一角,堪堪只露出青婷的一張臉,其他的再見不到。他微頷首沒再說話,只是驅了馬到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與楚言的馬車相隔一丈半。
從天津橋過洛河到坊間,是所有官員出皇城端門回家的唯一大道,所以自趙懷瑾過來跟她問候開始,她隱隱聽到了外面的低聲言論。
因為十一歲時說的話,她自作孽的把趙懷瑾與她綁在了一起,無論是宮宴還是私宴,因禮因義,他雖不願意接近她,卻也不能刻意避開,整個東都的人都從心底裡認為他二人是一對了。
過了跨越洛河的三道橋,接近民舍坊間,大約是沒想到今日的憲臺青郎下直這麼早,不少人都跑來聚在了路邊,瞧那好看的青郎。
憲臺青郎趙懷瑾,蘭臺燕郎宮闌夕,二人相貌俊美,同是少年聞名,同樣因為聖上的話而得的綽號,所以便被稱為東都連璧。兩人每每行於街上,必有無數少年少女在街道兩側圍看,時下民風開放,拋花擲錦者更是不計其數,倒成了東都天街上的一道奇特風象。也是如此,今日宮闌夕在禦道上快馬加鞭,為的就是避免被人圍觀。
沒一會兒坊間便熱鬧了起來,幾個小娘子站在閣樓上看趙懷瑾,膽小的拿著巾子掩嘴含羞帶怯的看他,膽大的朝他丟錦帕,也有湊熱鬧的少年郎在一旁起鬨,天街上一下子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