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設計惡邪與魔鬼的上帝,袘的的正義性還如何體現呢?”丹宏說道。
“關於神正論的問題,我的看法是,有序之所以彰顯,是因為無序的存在,確定性之所以彰顯,是因為不確定性的存在,反之亦然。如果只有其中一種情形存在,糾另一種情形也就自動消失。假如宇宙世界全是有序,我們就不知道它是有序,一定要有無序狀態的反襯,我們才知道它是有序。善惡亦然,假如宇宙世界及人類全是善,我們就不知道它是善,一定要有惡的反襯,我們才知道它是善。反之亦然。這或許就是上帝賦予人自由意志的目的,讓人處於一種有序和無序,善和惡對立反襯的世界中,讓人去從中自由選擇。只有自由選擇才可能成就真正的道德和真實。假如上帝只給人單一的有序或無序的狀態,善或惡的狀態,人將無法辨別上帝將要指示給自己的方向。所以這正是無序,惡及魔鬼甚至死亡存在的價值與意義,透過它們來彰顯有序,善,天使,神性,復活,永生的存在價值與意義。所以對人類而言,文明興起的地方,恰好是充滿了多方雙向度乃至多向度正反衝突的地方,而不是隻有一方的單向度強力管制下的一團和氣的地方。因為這是上帝的設計和賦予,這種設計賦予一是為了對人形成檢驗,二是為了對人形成道德的可能,從而形成揀選的可能。沒有魔鬼與死亡,何以檢驗人對於上帝唯靈拯救的信心?沒有惡境苦境的提供,何以檢驗人對於道德愛善選擇的真誠?沒有自由意志的賦予,何以使人有自由選擇的可能?沒有自由選擇的可能,何以使道德之於人成為可能?沒有道德之於人成為可能,何以使揀選之於人成為可能?”飛龍說道。
丹宏若有所思。
“正反衝突,使相互制衡成為可能,使彼此競爭促進發展成為可能,使活力,高效成為可能。相反,在一個缺乏正反衝突的只有一方專制極權獨裁的單向度強力管制的所謂一團和氣的地方,絕對權力肆無忌憚,竭盡無恥之自由,私攬鉅額之財富,其人性的幽暗,毒邪,魔惡面得不到制衡……反過來民眾百姓則是千篇一律,刻板呆滯,恐懼畏縮,沒有神采,沒有個性,沒有真誠,也沒有活力,不敢真實表達,都在裝瘋賣傻,都在面具化表演,都在壓抑惶恐,又都在討好奉迎,趨炎附勢,投機鑽營……”飛龍說道。
丹宏點點頭。
“自由意志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是使人有獲得道德能力的可能。順境中的愛並不能彰顯其本質的真誠,因為逆境中和困難中時它未必就如此了,因此唯有在受苦中仍然選擇愛才能彰顯這一點。同樣,善境中的善與道德並不能彰顯其本質的真誠,因為在惡境和困難中時,它未必就如此了,因此唯有在惡境中仍然去選擇善與道德才能彰顯這一點。在死亡的存在事實中,你仍然相信生就好比這惡境的存在事實中你仍然選擇善選擇道德。至少在有序還是無序,善還是惡,道德還是無恥這樣的二律背反的困境中,上帝是給人指示了應該要選擇的方向的,那就是要義無反顧的去選擇前者。”飛龍說道。
“那麼那種認為無序,黑暗,死亡,魔鬼與惡本身才是主宰這個世界的終極力量的思想,其終極依據又是來源於什麼呢?”丹宏問道。
“那種認為混沌永遠,無序永在,黑暗永存,死神永生,惡邪永霸,魔鬼絕對的思想,我個人認為其本質的終極依據就是來源於唯物論。因為只有在唯物論中精神情感與心靈的本質才是物質的一種附屬作用,其本質為虛幻,因而不存在一個在物質之上,在物質之前的終極意志,因而這個宇宙世界的理性現象與規律不存在一個終極意志的設計,人的自我意識與心靈情感的道德需要也不存在一個終極意志的設計,故而宇宙世界的本質自然就屬於無序的,混沌的,或然的,偶然的,無常的,不確定的,黑暗的,死亡的,魔鬼的,惡邪的,只有它們才是永遠永在永生,只有它們才是自有永有。而所謂有序只是相對的短暫和速朽。同樣,人的自我意識與心靈情感的道德需要也自然就屬於是一種虛無,虛幻和幻影。沒有一個終極的意志設計,道德選擇就不會是終極性的,就失去了一種終極性的依據。而失去了終極依據的道德就必然要被人利用,戲耍,表演和踐踏……”飛龍說道。
“爹,我是否對自己太要求完美?這究竟是在自己強迫自己,還是冥冥中就有一種身不由己的絕對律令先在地預設在我自己的心頭?”丹宏說道。
“自我強迫症的說法只是一種對錶面現象的分析。真正內在的原因是冥冥中有一種身不由己的絕對律令先在的預設在自己的心頭。”飛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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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宇宙世界的普遍規律究竟是它自己生而有之的還是比別的更高存在物賦予它的?我對這個問題始終還是有點煎熬。”丹宏說道。
“假如自然規律是自生的,則它就是最高。然而這樣一來,自然規律本身就得不到終極性的說明了,因為規律是不能說明規律本身的。而人因為在自然規律之後之下,故而也不能去說明這在自己之前之上的事物。人所認識到的一些所謂自然規律,只是自然物質與規律在人的有限的先天主觀認識形式裡面的有限顯現而已,並不是這自然物質與規律的本體與本質本身。因此必得要有一種在這自然規律之前之上的並能整全地洞悉它們的起始及全部過程的精神性存在才能說明它們。而且假如自然規律就是最高,則人靈最終必歸於物質並融進這規律而無復活與永生的可能,那麼人靈存在的本質與終局無疑是一場虛幻,虛無以及終極性的痛苦和絕望。而人靈的道德作為一種精神性存在也會因為人靈最終歸於虛無而歸於虛無,這樣它就失去了一種本體與終極的依據。”飛龍說道。
“這樣一來,道德需要的就只是順其自然而並非必然要去遵從了。”丹宏說道。
“是的。然而順其自然的道德終歸是一種人本的自利性道德,而非高於人本的必須要去尊重的絕對性道德,所謂市場型道德就是如此,終歸要趨於人本的利益之下。”飛龍說道。
“人本的自利性道德是一種功利主義道德,但恰好是這種並非高邁的道德更符合人性水準的真實情況,因而反而體現為一種穩健穩定的增長與進步。反過來那種大肆弘揚高邁性道德的地方,反而體現為一種混亂,糟糕,停滯甚至倒退。所以人本自利性道德與市場型道德又有什麼不好呢?它更貼近人性水準的真實情形啊……”丹宏說道。
“這個固然是事實。然而說到底這終歸只是人的理性需求的一面,可我們要知道,人類社會從來都是需要兩個引擎一起合力才能帶動的,一個引擎是道德,一個引擎是理性。任何一個單引擎都不足以帶動一個社會健康發展。自利性道德與市場型道德雖然也是道德,但只是相對道德,不是絕對道德,本質上是屬於人的理性。只有絕對道德才是本質恆定的道德。對於人類社會而言,只有道德會引起狂熱極端,社會低智,矇昧橫行。然而只有理性也會引起人心普遍趨向淡漠,矜冷,傲慢,自負,自大,狂妄,渙散,凝聚力缺乏,最終因各各自大,互不相讓,相爭相鬥而潰散,解體,終結……我們要知道,每一個人的存在是由非自己主宰的突然性的存在,這種位於人之外的主宰力量和精神顯然是高於人本的自利的,也就是自我白白的撿到了這場存在,因此乃是一場高於自身的恩典,難道說它也該居於人本的自利之下嗎?自我憑什麼存在呢,憑虛無嗎?如果是虛無,又何必多情與不甘呢?不如心如木頭與石頭算了。我們希望有終極性公正,然而這現世不能帶來這些東西,這現世往往是好人命不長,惡人活千年。同樣,心如木石也不能帶來這些東西,心如木石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就是獨善其身罷了,其實眼睜睜的看著這現世的那些罪惡的發生,內心裡卻視而不見,絲毫不動感情,猶如木頭石頭一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動於心,不執於情,不縈於懷,這種行為只不過是一種自保罷了,其本身連善也算不上。因此我們必須要期待一種高於它的絕對精神的存在。”飛龍說道。
“嗯。”丹宏點點頭。
“只有立足於上帝信仰的聖經話語啟示這個基礎和前提人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受到限定的。看第一眼某處美景時,我覺得壯觀,可是再看幾次之後就感覺麻木了,我很想阻止這種麻木感覺的到來,然而卻無濟於事。我感覺到我的感覺系統受到了一種先天的限定,並不是我想它怎樣就能怎樣的。因此可以推想,當我們作為一個男人去瘋狂迷戀某一個女人的時候,我們一定要首先意識到我們對她的這種美好感覺是受到限定的,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並不是我們可以無盡地揮霍的,疲勞,枯燥,乏味,蒼白,厭倦,麻木,空虛總會在不久接踵而至。而當我們作為一個女人瘋狂迷戀一個男人的時候,情形也當是如此。不僅我們自身的感覺能力與系統受到限定的,而且我們迷戀的物件本身也是一個受到限定的存在。我們對一個事物的想象有多完美,當它的限定性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當它的神秘光環在我們眼前消失後,當我們受到限定的審美系統感到疲勞以後,我們對它的美好想象就會被撕裂的有多痛,我們對它失望的落差就會被呈現得有多大。因此提前與事先意識到這種限定性,就是為了減緩這種美好想象被無情撕裂以後給我們的內心的巨大造成痛苦,就是為了減緩這種落差對自己內心造成巨大沖擊的傷害。正因為對它寄予了完美的想象和希望,所以當這個完美的幻象被無情撕裂以後,我們才會絕望地結束自己的生命。提前和事先意識到這種限定性,正是為了儘量避免這種類似悲劇的發生。”飛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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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性的善惡兼有,天使與魔鬼的混合的情形,難道也是一種受到先在限定性的體現嗎?”丹宏問道。
“是的。正如鮭魚必須要洄游也是如此。這個限定決定了人不可能打造人間天堂,不可能實現完美世界,最多隻能打造和實現一種最不壞的世界。也就是說上帝的目的不是要人去打造一個人間天堂,不是要人去實現一個最完美的世界。而是要人去追求,打造和實現一種儘可能最不壞的世界。人間沒有完美世界,只有相比起來最不壞的世界。只要能夠防範制衡人性裡面的惡,能夠防範制衡絕對,專制,專橫,獨斷,獨裁的權力的出現,人就不應該為自己追求儘可能熱烈奔放,真情流露,天性揮發,自由無拘的幸福美好生活設定障礙。如果上帝是要人打造人間天堂,實現完美世界,那袘就不會賦予人自由意志,不會讓人去受魔鬼的誘惑了,不會讓亞當與夏娃去有去吃智慧果的可能了。”飛龍說道。
“然而所謂追求自由,難道不應該是向只能著善的方向而不能是向著惡的方向嗎?”丹宏說道。
“基於人性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這一先在限定性,使追求自由的概念變成了如何防範約束制衡人性的魔鬼那一面。一個人能夠在多大的程度上照見自己內心的黑暗就能在多大程度上照見自己內心的光明。所以因能照見自己內心的黑暗而展示出來的懺悔姿態,自罪痛苦,悔罪眼淚,贖罪行動,糾錯立場等等才是一個人在真正選擇走向上善與道德方向的開始和體現。我們這裡的傳統,缺的就是權力制衡,懺悔的淚水,哪怕僅僅只是一種姿態也好,然而都沒有,更不用說贖罪的行動了。所以我們的努力當在這裡的土地上傳播這些……”飛龍說道。
“確實是……”丹宏說道。
“一個產生過人性天使的國度同樣也會是產生過人性魔鬼的國度。今天以嚴謹誠信著稱的一些國家的人跟其曾犯下過罪惡殺戮行徑的祖上的那些人,並無先天人性優劣的差別,而一個從事過罪惡的人體的人,也許也是一個曾經在街頭扶起過跌倒的老人和兒童的與你我無意的普通人,魔鬼與罪惡的因子潛藏於每一個如你我般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的幽暗深邃的內心深處。當我看到和直面到了自己魔鬼的一面,我也就看到和直面到了自己天使的一面,所以不要發出你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的這樣的困惑和疑問?因為每一個人都既是天使又是魔鬼,正如聖經上所說,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誰能識透呢?你我都不例外,沒有一個完全的義人。”飛龍說道。
“那麼所謂人性的複雜性又是什麼呢?”丹宏問道。
“所謂人性的複雜,不外乎就是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擺脫和戰勝這種天使與魔鬼混合的先在限定。因此除了悔罪與糾錯這條道路,並沒有更多的途徑使人擺脫和解決道德悖逆,善惡悖逆的困境,從而去使人通向更高的道路。”飛龍說道。
“所謂辯證,是否就是一種針對二律背反的圓滑?”丹宏問道。
“有點。但辯證可能的確使人看問題更全面,總好過一種單向度的獨斷論的。然而辯證並不等同於糾錯和悔罪。糾錯與事悔罪是向一個方向,即上帝懷抱的方向。而辯證正是基於人的認識陷於二律背反困境無法再向前邁進的一種輾轉迂迴的思維方式與路徑,它希望自己能更加整全,但不可避免的還是要限於認識侷限斷裂破碎的泥潭中,因為它並不是對二律背反問題的解決,而是由它啟迪並沿著它的軌跡軌道向左向右迂迴輾轉式地展開思維認識的,儘可能想趨向一種整全性。”飛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