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凝眉望著他,問:“太子妃,真的就是老國師口中,你命中註定的太子妃?”
宇玄禎拱了拱手,並未回答,反而說起上次借用民間商人充盈國庫之事:“上次雲丞相施計充盈國庫,解決祁縣蝗災之事,其實,全是太子妃出謀劃策。”
提及此事,建元帝就覺胸口一陣沉悶,微斂了面色道:“此事朕自然記得清楚,只是沒想到竟會是太子妃出謀。而且,國庫充盈過後,雲辰還給朕遞了一份摺子,說有些事情,與七皇子有關。太子,你以為,真的與你七弟有關嗎?”
宇玄禎淡淡道:“父皇心中有數,兒臣不敢妄言。”
“你倒是個內斂的,這麼多年,一直在東宮撐著,也是難為了你。”
建元帝唏噓嘆口氣,將壓在案頭的一份摺子取出,放在桌沿處磕了磕,“朕的兒子中,只有你與老七最爭氣,可惜,你是個體弱多病的,朕一直不放心。老七又是個急躁求進的,如今還做下錯事,實在讓朕憂心。太子,你知道朕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兒臣明白。請父皇放心,有兒臣在的一日,定盡量避免皇城發生內亂。”
“但願如此吧!”
建元帝輕嘆口氣,將奏摺丟在書案上:“既然你執意要出宮,朕就準了你,對外宣稱你去承德山養病。這也算是朕為你賭一次,希望那個夏寧夕真是老國師口中,你的命定之人。”
“兒臣多謝父皇恩準。”宇玄禎俯首叩拜道。
“好了,老七之事,朕猜得出你已經有主意壓制。還有你皇叔那邊,你一定也有了主意。你自己安排吧!安排好,再離開皇宮。”
“兒臣遵命。”宇玄禎拱了拱手,起身退下。
建元帝一直凝眉望著他走遠,搖搖頭,神情憂慮。
他最擔心的,不是幾個兒子手足相殘,而是他那個向來不動聲色,心機深藏的皇弟宇晟池。
這麼多年,宇晟池韜光養晦,表面上對他極為忠心敬重,但他越是如此,建元帝心中就越是忐忑。
宇晟池的生母是先皇貴妃,只屈居皇後之下,若非先帝死的早,以先帝對皇貴妃母子的看重,太子之位定然會生變數。
先帝臨終前,還記掛著皇貴妃與當時才不過三歲的十三皇子宇晟池,留下的遺詔中,言明徐國公與老太傅輔佐太子登基。
但是卻另留了一封密詔,只有內閣大臣知道,密詔之意:新皇登基,必保十三皇子母子一世安寧,若違此詔,皇位不穩。
先帝的意思很明顯,終其一生,建元帝必須得盡力保住宇晟池,否則,那些內閣老臣,絕對會拿密詔出來說事兒。
是以這麼多年,建元帝一直對宇晟池寬厚以待,只望宇晟池心性內斂知道感恩,他的皇位才會安穩,心裡也能安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