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恆噌的站起身,神情微冷,斥道:“三妹,你一個女子,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夏寧夕深吸口氣,神情依舊平靜淡然,站起身撥弄著手指,訕訕道:“我一個人在山裡生活了十年,能活下來已是不易。二哥今日與我談這些三從四德,不覺得很好笑嗎?你口口聲聲說關心我,說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妹妹,可十年來,你們誰去看過我一眼?”
夏慕恆被她給反駁的啞口無言,嘴唇動了動,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夏寧夕笑的花枝亂顫,緩慢逼視著他的眼睛,道:“二哥記著,永遠不要拿看尋常女子的眼光來看我。二哥是謙謙君子,而我,不過是個做什麼事都違反倫常,被人拋棄十年的夏侯府三小姐而已。”
“三妹。”夏慕恆望著她愈發逼近的笑顏,臉上火辣辣的滾燙,喉嚨也似被火燒了一般的難受。也不知是羞愧,還是窘迫。
夏寧夕看逗他也逗夠了,緩緩站直身理了理袖袍,吐口氣道:“我去湖邊走走,今日我讓二哥見的美人,不是個尋常人。不過有我在,二哥不必害怕。”
說完,轉了身揚長離開。
夏慕恆困惑皺了皺眉,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涼亭中,灰色氣暈一旋,錦鯉精小蓮盈盈而立,對著他微微一欠身:“夏世子。”
她的聲音輕柔溫婉,如珠玉墜盤,如環佩叮當,聞之不由讓人心旌蕩漾。
許是被夏寧夕方才那一番話給刺激的過了頭,對於眼前嬌柔溫婉的美人,夏慕恆竟沒有一丁點感覺,煩悶坐下,舉著酒壺悶不吭聲的倒酒。
小蓮忙不疊近前,從他手中搶過酒壺幫他倒酒,柔媚笑著,道:“夏世子,我來吧!”
夏慕恆並不多言,由著小蓮給他倒了酒,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小蓮眼珠轉了轉,袖擺一揮,身後便多了一方琴臺,她轉身走至琴臺後,青蔥樣的手指落在琴絃上,緩慢撥動。
琴聲空靈悠揚,夏慕恆漸漸拋開方才紛繁的思緒,總算肯正眼看她,凝眉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蓮收了手指,微抿著唇道:“奴家名喚小蓮,仰慕世子許久,只想與世子結一日之緣,還望世子成全奴家。今日一過,奴家再不會出現在世子面前。”
夏慕恆撫了撫袖擺,打量著她,搖頭道:“我並不認得你。”
小蓮微咬朱唇,遲疑著開了口,據實以告:“小蓮本是府上蓮池中一條錦鯉,得三小姐點化,願化去一身修為,贖清自身罪孽。三小姐開恩給我機會,讓我得以與世子一日相處。”
“你是妖?”夏慕恆手指一顫,眼底浮起一抹惶惑。
小蓮急忙跪地解釋:“世子,小蓮只是仰慕您,從未想過害人。”
夏慕恆忽的想起方才夏寧夕所說的那句話:有我在,二哥不必害怕。
看來,他對那個十年未見的妹妹,真是一無所知,她竟有這般本事,就連妖都懼怕與她。
深吸口氣穩了穩神,夏慕恆凝眉點頭:“我可以給你機會與我相處一日,喝酒談天琴棋書畫都可。但你所言的一日之緣,本世子卻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