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絮是爽利人,她再推託,反而扭捏了。
翌日,商隊出發前往西域,梁非絮用新購置的馬匹,運走了尋藥齋的藥材。
孟晚尋站在送行的長亭裡,目送商隊在西行的長道上蜿蜒綿亙,緩緩離去。
倘若可以,她倒希望自己也可以這樣一走了之。
可她身不由己,昨晚她收到了邊疆傳來的訊息,父親鎮北侯受傷,情況不明。
送走梁非絮後,孟晚尋立刻回景王府換了衣裙,又趕到了孟家。
一進門,便看到孟夫人獨自坐在花廳,默默垂淚。
“母親。”孟晚尋喚了一聲,坐到孟夫人身旁。
孟夫人黯然神傷,靠在她的身上,沒有說話。
孟晚尋環顧花廳,清冷寂靜,孟夫人平時喜愛的點香插花,今日都沒看到。
孟晚尋抱住孟夫人,輕聲勸慰道:“父親吉人自有天相,母親務必要照顧好自己。”
孟夫人長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君王眼中,他是國之重臣,百姓眼中,他是守疆將侯,可在我心裡,他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男人。
他也會受傷,也能感覺到疼痛,也要老去,尋兒,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孟晚尋依偎在孟夫人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勾起某種久遠的情緒,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溫暖踏實。
“母親,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一定會。”
鎮北侯這一仗要打三年,期間多次面臨困境,險些喪命,但都轉危為安。
最後他凱旋歸來,看到瘋癲的女兒,得知女兒做過的事後,心境淒涼,帶著孟夫人告老還鄉,隱姓埋名,度過了晚年。
孟晚尋不確定這個結局是否會被改變,她由衷地希望孟府能落個圓滿。
現在是盛元十年秋,鎮北侯的傷,是落馬導致。
馬上入了冬,他與三軍還要歷經一場苦戰。
“母親,父親現如今是不是在查爾城?”
“暫時居住罷了,等傷一好,又要前往酷寒邊疆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