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匪不問,地痞不問,官府不問……俗稱三不問。”添草解釋著。
裴詠寧微微頷首。
只聽添草繼續說道:“娘子,這個地方,不僅乞丐多,而且到處是生病的人,這裡的人死了,也只是仍在亂死崗等著野狗吃,連個破草蓆也沒有……奴婢之前也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
新草生平頭一次見到這麼恐怖的地方,她神情惶惶,她就不該讓娘子來這種地方,更不能間接逼著娘子治病,她錯了。
裴詠寧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什麼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好像貧民區對她來說,和皇宮大院沒什麼區別。
馬車在貧民區路口停下。
“劉二住在哪裡?”裴詠寧問。
新草不情願的指了指前面的草屋,“娘子,那邊……”
裴詠寧往她指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跟前,只聽裡面有聲音傳出:“你快放手,把罐子拿來!”
“大哥,這個是母親留下給劉二的最後一件東西,你不能拿走,他還指望這東西換點錢,買藥呢,兄長,不能這麼絕情啊!”是昨天那個婦人的聲音。
不用新草再指引,裴詠寧已經知道,劉二住在哪裡了。
她走近歪頭看,只見一個身高七尺中年男子,正在和一個腫眼婦人拉扯著一個罐子。
“我兄弟他就要死了,全京城已經沒人願意給他診治,你趕緊給他準備後事,這個東西,你們這樣的家,也用不到,我是為了保護這好東西,省的被你們糟蹋了,你快放手!”
中年男子聲聲為這個家著想,苦勸著。
“兄長豈能這般無情,他可是你同母同胞的兄弟,他都病成這樣,你還想著他的東西,你怎麼一點親情也不念?兄長,你行行好,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婦人哭著死死的抱住男子手中的罐子,她不能鬆手,她一鬆手,這個家就沒了。
婦人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娃,滿臉的灰頭灰臉,坐在地上大聲的哭著,小嘴憋著,既害怕,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整個屋子與其說是草屋,還不如說是幾個樹枝搭建的草棚,四處都擺在眼前。
實在沒什麼東西,沒有床,草堆上,躺著一個蓋一層薄被,只見他眼睛微微眯著,出氣多,進氣少,而草棚外,土堆上支起的一口鍋,全家僅剩這些。
“你不要廢話,再不放手……我就搶奪了!”男子伸著腳朝著婦人躍躍欲試。
婦人仍是搖著頭,她做夢都要抱著的罐子,全家的指望,她死都不會松。
對,就算被他打死,也不松,與其這麼活著,還不如帶著孩子,跟著劉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