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招待所借了體溫棒,測出來是三十七度多一點,倒不是剛才的高燒了。幸好我從門診回來的時候買了幾盒退燒藥,先給汪大東服下後,給門診王大夫又通了電話,他讓我再觀察一下一個小時,不退燒了話再送過去。
但是沒等一個小時,吃了藥才五六分鐘,汪大東的體溫就退了下去。
我還是拿毛巾沾了涼水給汪大東擦了擦臉,他好受一點,又暈暈乎乎睡了。
電視的聲音被調得很小,雷克斯搬了把椅子坐在電視前面,從背影上看,他似乎在很認真地觀看新聞聯播,但新聞聯播結束,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動作沒變。
直到新聞聯播結束,電視臺開始放週末的綜藝節目時,雷克斯才回過頭看向我,問道:“柊姐姐,你會回去嗎?”
“……遲早會的。”
“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承認……大東對感情的事情一向優柔寡斷,我本想提點他一下的,”雷克斯看了一眼在床上躺著的汪大東,“現在看來,其實我們都應該離你遠一點的。”
其實對他們來說,我就算離開也無所謂。因為這個時空的人是無法違背時空秩序的,他們只會會忘記我。
像田欣和田弘光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忘記一樣,畢竟,王土龍那樣的傻子,世界上有一個就夠了。
這個沒必要告訴他,只會讓大家更傷感,我轉而又提起我之前問的問題,“你不想知道你的未來嗎?”
“但是我好像已經知道了,柊姐姐,你忘了嗎?”雷克斯苦笑一下,“你的本子上寫著,雷克斯是ko2,武器是阿瑞斯之手。”
我愣了愣。
“戴著阿瑞斯之手的我是什麼樣的?在你看到的那個電視劇裡。”
“……挺壞的。”
雷克斯輕笑一聲,“難怪你一開始這麼排斥我。”
“雷克斯,”我猶豫了一下,“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處理阿瑞斯之手的嗎?”
“我把它還有爸爸,中叔叔送去美國了……有點難,雖然我爸已經很久不插手公司的事情了,但架空他和中叔叔的勢力還是費了我很大的勁。”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普通人的辦法’。
雷克斯輕描淡寫的幾句,但我能想象到這個過程有多艱難,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要怎樣籌劃怎樣計算才能一步步扳倒屹立多年的父輩。
他輕聲道:“柊姐姐,我很害怕……我有嘗試把阿瑞斯之手和他們兩個人隔離開,但是那東西簡直就像是毒品,離開了,人就會變得歇斯底裡精神失常,看著爸爸和中叔叔變成那麼可怕的人……我不想變成那樣,我不想傷害你們,雖然我一直很嚮往自己擁有戰力,但我不要因為這種方式成為ko2。”
我忍不住安慰性地揉了揉他的頭,“……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那些電視劇裡的劇情都不作數了啊。”
實際上,我也沒辦法想象,眼前這個溫柔又有些羞澀的少年,會成為一個陰狠毒辣,視人命如草芥,與整個終極一班站到對立面上的‘敵人’。
親臨這個轉變,就越來越體會到這是一種多麼大的殘忍,尤其是對雷克斯本人更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的,”雷克斯喃喃道,“我在美國對阿瑞斯之手佈下的監控很嚴密,我還把他們都藏到了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我不會再碰到阿瑞斯之手,爸爸和中叔叔也會慢慢變好……事情一定不會發展到那個地步的。”
聽他這麼說,我只能笑著點點頭,心裡卻有點酸澀。
雷克斯不知道石中劍魔的存在,但我知道。阿瑞斯之手是石中劍魔送給雷家的,他絕對不會坐視阿瑞斯之手就這樣被廢掉。
看雷克斯情緒好一點了,我想起身再去探探汪大東的溫度,一抬頭,卻看見田弘光在雷克斯背後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