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玫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汪大東帶來的東西,她不在意禮物,在意的是送禮的人從禮物上反映出的內心。有他們家向來不缺的煙酒茶,也有些別出心裁投其所好的私人禮物。價格都比較適中,既足夠表達誠意,也不會給人帶來負擔感。
她笑了笑:“這麼客氣幹什麼。”
汪大東微一垂頭:“應該的。”
張玫說那話才是真正的客氣,她見關珉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便又道:“小夥子長得真不錯,還有點眼熟,像明星呢。叫什麼名字啊?”
“阿姨,我叫汪大東。”
關珉這才問道:“是詩經?”
“是的,”汪大東點頭,“我父母希望我成為一個心懷正義,心繫世間疾苦的人。”
願意將象徵苦難的詩歌作為自己孩子的名字,這不是件簡單的事。關珉深以為然地感嘆道:“你父母好胸襟啊。知道嗎,”年紀大了的中老年男性總忍不住說教,“西周時候的大東說的就是我們這個地方。”
“確實太巧了,”汪大東附和道,“《大東》的作者譚大夫若是譚國人,也很可能就是a市人。”
關柊聽著汪大東一本正經地答,忍不住笑。
“大東”這個名字在上位面估計只是編劇根據演員隨手起的,但在下位面卻的確是刀瘋刀鬼翻爛了文獻典籍用足心思才想出來的,用意也和汪大東說的一樣,但這些已經是汪大東對詩經瞭解的極限了。
雖然二十九歲的汪大東足夠穩重,但要他研究詩經也著實是為難他,幸虧來之前關柊預料到年輕時也曾是文青的關珉會對汪大東的名字有所延伸,拉著汪大東惡補了一大堆的有關知識。
客廳那邊,沒有硝煙的“審訊”仍在繼續。
張玫臉上笑得溫柔:“聽口音,是南方人?”
“臺灣人。家是臺北的。”
“……看來是鼕鼕去交流的時候認識的了。”雖然關柊極力掩藏,但她自交流回來的一段時間情緒波動一直很大,這一點是瞞不過她的父母的。
這麼講也沒錯,汪大東點點頭:“是的。”
張玫和關珉心裡盤算了一番,那就是認識了至少一年半了。
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尤其是談及婚姻,更覺得兒戲。
關珉“哦”了一聲,不動聲色道:“挺遠的啊。”
汪大東笑了笑,說什麼都不合適,沒接話鋒。
張玫繼續問:“大東看著不像學生了,現在多大年紀了?二十四五有了吧?”
汪大東一頓,還是道:“我……三十了,一月份剛過的生日。”
關珉照舊不茍言笑,張玫也照舊笑得溫柔,他們臉上表情都未變,但身在他們旁邊的汪大東卻忽然感覺到兩位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陡然一增。
關珉道:“八八年的。”
“……是。”
“大東是八零後啊,”張玫聲音和表情都和善,但話就有些直白了,“我們鼕鼕是九零後呢。”
關珉淡淡地糾正:“九五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