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靠到汪大東肩膀上,嘴裡嘀咕,“別動。”
頭倚靠的那部分肌肉繃緊又漸漸放鬆。
昨天晚上在火車上沒睡好,現在靠在他肩膀上,意外地很安心,想睡覺。
汪大東和雷克斯好像說了什麼,但是我聽不太見了,直到很清脆的鑰匙碰撞的聲音傳來,高頻音調穿破我疲憊的,這聲音很熟悉,很像我爸爸腰間總掛的那一大串鑰匙。
睜開眼睛,腦子不太清醒,看東西也有點模糊,“……爸爸?”
視覺漸漸變得清晰,我清楚地看見拿著鑰匙走進單元樓洞裡的男人的臉,我一直以為我的爸爸是不會老的,但是乍一看到2003年的他,我才發現,和這個年輕版的他相比,那個從機場送我去臺灣交流的爸爸真得老了很多。
鼻頭變得很酸,我一直壓抑的眼淚輕輕鬆鬆地掉了下來。
“爸爸!”我甩掉不知道是誰在抓著我的手,撲到男人懷裡。
“……我好想你,想媽媽,想回家。這裡有好多壞人,我要很努力才能在這裡活下去……”
但是,男人沒有像我以前和他抱怨時一樣安慰我,他用很堅決的力量按著我的肩膀,把我從他的懷裡推了出來。
“小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
很稚嫩的聲音稍矮處傳來,我這才發現,我剛才沒有注意到的,約莫小學一二年級的小孩正站在他旁邊,“爸爸,她是誰啊。”
我低下頭盯著那個小男孩,“你叫他什麼?”
大概是我的眼神嚇到了他,小孩往男人身後縮了縮,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沖著我強調著,“他是我爸爸。”
和我媽媽一點都不像的女人慢了他們幾步,聽到這邊的動靜,快走幾步從她丈夫和兒子的身後出現,動作熟稔地牽著小男孩,另一隻手從男人臂彎裡穿過,“老公,怎麼了?”
“沒什麼,認錯人了吧,”男人皺著眉看著我道,“我不是你爸爸,這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一個兒子。”說著,就要開啟門,帶著他的兒子和妻子走進屋裡。
我下意識抓住了他。
男人皺眉看著我,我知道他其實一直不是脾氣太好的人,但他現在還是耐著性子道:“小姑娘,你可以放手嗎?”
“爸爸……”
他抓著我的手往下放,“我說了我不是你爸爸。”
“……你明明就是我爸爸!”我的情緒逐漸走向崩潰,“你叫關珉,是警察,會吹笛子,喜歡寫詩和打籃球……你就是我爸爸啊!明明是你說你最愛媽媽最愛我的你怎麼能當別人的爸爸!”
汪大東和雷克斯從後面抓著我,他們好像在我耳邊說了什麼勸我的話,但是我一概都聽不見了。
“你神經病啊,我老公才多大上哪有你這麼大的孩子?!”
男人把我的手往下帶的力度好像在減弱,但是他旁邊的女人卻直接把他拽到了屋裡,砰得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