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聽罷,便也是明白了過來,他們這是要趕去下游,那個倭寇們剛才去過的村子去瞧瞧。
瞧齊慎的樣子,那個村子遭的難,必然是不輕。
今日,若非這場大雨,若非剛好撞見他們,只怕那個李家村也是在劫難逃。
艙房內,陡然沉寂下來。
謝鸞因抬眼,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拽得死緊,青筋暴凸,不由嘆息一聲,走上前,將他的手,輕輕握住。
兩人沒有開口,就這樣牽著手,站在在風浪當中顛簸搖晃的艙房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船速漸漸慢了下來。
船板一個震動,船,終於又停了下來。
艙房外,不知何時靜了下來,風聲雨聲,都停息了,只有海浪聲聲,拍打著海岸,嘩啦作響。
卻好似已經被撫平了狂躁,變得溫柔了許多。
齊慎扭頭望向謝鸞因,嗓音輕柔卻是沙啞道,“你還是在船上等著,我去去就回。”
謝鸞因這回卻沒有乖乖聽話,緊拉了他的手道,“我和你一道去。”
齊慎望著那雙清澈、沉默,卻也堅決的杏眼,片刻後,無奈地嘆了一聲,反手一握,將她微涼的手攏在掌心,“走吧!”
雨,雖是停了,可方才,暴風雨肆虐的痕跡,卻是處處都在。
剛剛抽出嫩芽不就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腳下,盡是泥濘。
齊慎拉了謝鸞因的手,沉默地走在隊伍中間。
前方,被押著來帶路的倭寇步子拖得老慢,彭威擰緊了眉,抬腳便是一踹,沒有半分留情。
那人被踹倒在泥濘之中,轉眼,便成了個泥人兒,周遭的人,卻都只是冷眼瞧著。
最後,還是彭威自個兒上前,將人從泥潭裡提溜了起來,冷冷望著他,狠聲道,“不要耍花樣。否則,我手裡的刀子可正渴得厲害,想要喝血呢。”
那人嚇得一個激靈,然後,忙道,“沒有,沒有耍花樣。就在就在前面不遠了。”抬手一指某個方向,大大吞了口口水。
謝鸞因聽得眉心一攢,這人不只聽得懂漢話,也會說漢話。不!他的漢話根本半點兒異樣的口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