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黃的燈光下,他驟然睜開的眼裡,盛著滿滿的惶急,眼球之上,遍佈血絲。
謝鸞因看著,心口不知怎的,便是一陣抽疼,原來,這些日子,難受的,不只她一個啊!
略一沉吟,她搖了搖頭,翹起了唇角,抬手撫上他攏起的眉心,“沒事兒,只是突然就醒了,外面好像下雨了。”她側了側頭,朝著窗戶的方向。
窗外,沙沙沙,醞釀了許久的雨,終究是下了起來。
齊慎亦是偏頭去聽,誰知,這一聽,眉心卻是倏然一攢。
“你好好待在艙房裡。”說話間,齊慎已是從床上坐了起來,神態極穩,可動作,卻是半點兒不慢。
眨眼間,已是將靴子套上了腳,正待起身而走時,手,卻是驟然被人拉住。
他回頭去看,見謝鸞因臉色微白,可神色卻是沉定,“千萬小心些。我這裡……你卻是不必太擔心,你知道的,我要自保沒有問題。”
齊慎卻是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我出去一趟,立刻就回來。你有自保能力是一回事,我不會放你一個人是另外一回事。安心在這裡等我。”
話落,他深深看她一眼,終是起身,快步離開。
謝鸞因望著他的背影閃了閃神,幾乎是在他跨出艙門的同時,李媽媽和流螢一前一後便是擁了過來,一左一右護在她左右,面色有些驚惶,卻還不至於失措。
艙房外,雨聲沙沙,卻漸漸地,被其他的聲響所淹沒。
甲板之上,艙房之中,已是殺成了一片。
血,濺得到處都是,被雨水一衝,略略沖淡了顏色,卻處處都是腥味。
齊慎出來時,甲板之上的戰況已是漸漸明朗。
那些渾身溼淋淋的黑衣蒙面人根本沒有料想到等著他們的,會是這樣的硬茬兒,手起刀落,砍他們,如同砍瓜一般。
眼見身邊的同伴眨眼間,要麼被砍倒在地,要麼被刀架住,竟已是折損過半。
那黑衣蒙面人中的領頭人覺出事態不對,輕吹一聲口哨的同時,那些個黑衣人且戰且退,到得甲板邊緣,便是紛紛縱身一躍,便躍入了河水之中。
卻沒有想到,河水之中,也未必就是生路。
“大人。”彭威手持帶血的刀,到得齊慎跟前,單膝落跪,“這些人……如何處置?”往身後那些被刀架住的黑衣蒙面人。
細雨紛飛,齊慎沒有打傘,很快,就將他身上的那襲竹青色的直裰潤溼得深了兩分,他面無表情,淡淡瞥過那些被刀架著,壓制在地的黑衣人。
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走到了甲板處,低頭望著腳下看似平靜的河面。
河水幽深,在火把的對映下,泛著深不見底的幽黑。
只是很快,那平靜,便是被打破,串串水泡從水底冒了上來,咕嚕嚕的響,緊接著,便是一縷又一縷的血色漫了上來,很快,便將那幽深的黑染上了詭異的腥色。
緊接著,十來道身影破水而出,每人手裡都拎著一具屍體,到得甲板之上,便是將那屍首一扔,在齊慎跟前一一跪下覆命道,“他們齒間都藏了毒囊,眼見水下有埋伏,就都咬破了毒囊,自盡了。”
幾乎是立刻的,彭威扭身便是捏緊了近旁一個黑衣蒙面人的下顎,讓其無法閉嘴,然而,還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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