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聲音,金鈴鐺回看了我一眼對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我想了想,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往花叢裡看,除了掉落的葉子和薔薇花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怎麼了?”
“我在等貓。”
“等貓?”
侯府除了章姑姑養的那隻貓,應該沒有別的貓了吧。
“你等貓做什麼?”
“這兩天我的糕點老是不見,在窗臺上發現了幾片粉薔薇的花瓣,然後我就撒了些麵粉在桌上看看是誰偷的,結果賊沒逮著,桌面上卻有一串貓爪印。”
我不由失笑,想不到這貓兒還當起了小賊,看著金鈴鐺專心致志的樣子,我不由想起了賀池,因為瘟疫一事,開春的會試被推後了,過兩天賀池應該就要會試了,看來過段時間還要去拜訪一下何玉寧。
想到這,我也不再和金鈴鐺玩笑,揉了揉他的頭往別院去,路過陶珠的房間時,我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還是沒有叫她,讓她休息幾日吧。
別院離侯府並不遠,和侯府的後門只有一巷之隔,我行至門前,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木門沒有上漆,不過門上倒是貼了福字,都是新的,想來是過年時章崎貼的,我讓星宇敲了敲門,沒一會章崎便來開門了。
“來了來了……你……”
如同星宇說的一樣,章崎的臉上有兩道大疤,著一身布衣,除了腿腳上的不方便和他外露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看上去與普通人無二,他先是看著星宇,再看到我,看到我時面部上有著明顯的驚訝之情,還有著一絲心虛。
我不明白他的心虛為何而來,但我注意到了,半開的木門後,一個婦人痴痴笑著,身前是一架做陶瓷的轉胚器,婦人正滿心歡喜得擺弄著轉胚器上的陶泥,而章崎的手上也是濕的,看來他是剛剛洗了手才出來。
“這是紫殊侯夫人,承陽公主。”
星宇給章崎介紹了我便不再語,章崎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側過身給我讓出進門的位置。
“小人眼拙,夫人裡邊請。”
我看著章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低下的頭不由看了一眼那邊痴笑的女人。
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在心頭嘆了口氣,徑直進了小院,進去後才發現,除了那臺轉胚器,院子還有一個木架,木架上擺著各種陶碗陶壺,有的上了色有的沒有,而架子下面有一木桌,上面擺放著各色油彩,不遠處的土壤裡也中了一些小菜,除了尋常人家都有的石桌石凳和一些糧食外還有掛著一些木雕的小人和皮影。
想來章崎這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吃的玩的一樣不缺,更是如同哄孩子一般哄著那個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為何痴傻,都能讓章崎這般守護著。
“夫人請坐,喝茶。”
章崎用抹布擦了擦本就幹淨的石凳石桌,倒了杯茶才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也承了他的好意,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茶是毛尖茶,但這茶湯意外的溫潤,章崎還真是深藏不漏,連普通的茶葉都能泡出這等味道。
我側眸,看向那個依舊在專心玩陶泥的女人,年齡和章姑姑看上去一般大,只是面上的表情和神態都如同不懂事的幼兒。
“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這裡什麼都不缺,挺好。”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一個勁弓腰的模樣,又對他道了一句坐。
他先是遲疑,後來看我一副他不坐我就不說話的模樣,才顫顫巍巍坐到我對面,我也懶得再和他拐彎抹角。
“我想我為何找到你,你心裡也有數,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章崎沒想到我會直接進入主題,抹了一把額間的密汗,才回。
“八年前銀狼軍和叛軍同歸於盡,是天下皆知的事,夫人又何必再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