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熄了，不知為何，當窗外那抹身影消失時，屋內的黑暗才給了我安全感。
“侯爺還是很關心你的……”
陶珠試探得問道，我垂了眸子：“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他的關心，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父親。”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一點，大概是一切都來得太輕易，以至於明明握在手裡的東西都會質疑，我怕的，無非是我如今得到的，都終將失去。
有一天他可能會真正喜歡上一個姑娘，不是因為別人的囑託，不是為了報恩，甚至不是為了將就，就那麼單純的喜歡上一個姑娘，那一個姑娘可能不是木易驚蟄，但不論是誰，我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你還有我……”
陶珠知道，我心裡的心事是她解不了的，她將我身上的被子提了提，用她自己的方法安慰我。
“你呢？你是不是喜歡上莫折霽了？”
我問得很直接，陶珠明顯得怔住了，好一會，不在意得笑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但他應該不喜歡我……”
我抿唇，莫折霽這個人向來很難看透，更何況，我初見他時他還在青樓，雖然他聰明，可那種聰明放在陶珠身上並不一定適合，所以，我沒有發表意見。
“為什麼？”
“他是皇商，我只是一個小丫頭，有些人的命運註定不凡，我雖然地位低下，可也不願委曲求全。”
“風花雪月固然很美，可不是真心給我的，我不想要。”
“我連一點點的期待都不能有，不然就會如洪水傾瀉，一發不可收……”
我不知道陶珠是從何處學來的這套頗為文藝的說辭，可看她的眼睛，分明是在強忍悲傷。
“你就沒問過他的心思？”
我沒忍住，還是問了。
“他比我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這點，他是個生意人，和我有其它的感情，不是筆好買賣。”
“在我這裡，是他配不上你。”
我不由握緊了陶珠的手，她雖然是丫鬟，可於我在這裡，她只是陶珠，像個姐姐一樣護著我的陶珠。
“管他呢，天下又不是隻有他莫折霽一個男人，夫人你也是，我們還有好多好多年，可以慢慢看，慢慢選。”
忽而，陶珠笑著對我道，一雙杏眼彎成了兩道月牙，我也隨即釋然一笑。
“是啊，不是非他不可。”
那天晚上，很久我都沒有睡著，我側過身去看陶珠，發現陶珠也還半睜著眼睛，可我和她皆是心照不宣不再說話，就當對方不知道自己還醒著吧，我們都需要時間，需要空間去想想自己的事情。
陶珠起得很早，冬天天本來就亮得晚，可她還是在天未亮時就準時起了床，其實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所以在她起床時我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