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這人冷淡地說,“毒蛇只要在心裡,就總會有咬人的一天。”
蕭風靜默,過了很久才幹澀地開口:“但是您說的,我還是不認同……”
這人就長長地嘆了口氣:“小五,阿瑾才是最要緊的。當年那些事倒也不怪他,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只要朱楠的心中有這等慾望,咱們就不會有善終的一天。更何況若不是他,我恐怕也早死了。”
蕭風才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話。
這時候外面有人通傳了進來,拱手對蕭風道:“大人,白大人來了,說是有事求見。”
“他來幹什麼!”蕭風眉頭一皺,立刻就像趕人。他跟白楚相處得並不好,更何況他現在又忠於帝王。
“叫他進來吧。”神秘人卻緩緩一笑。
蕭風一時不理解,但再想後頓時有些震驚,看向神秘人:“您……白楚難道是您……”
“正是。”神秘人喝了口茶說,“否則你真的以為,你隨便派個人就能把他請出山嗎?”
前來詢問的人已經出去通傳,可是蕭風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他當時可要了我們這麼多銀子!而且他現在還……”
“所以才沒有人看出破綻。”神秘人卻平靜地道,“除了龍崗的時候,他下手太狠,差點讓阿瑾出事——雖然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靖王妃就是阿瑾之外,別的倒也辦事妥帖。”
“您是說……”蕭風聽到這裡,更加震驚了。當初朱槙領軍攻打龍崗,黃河決堤一事,難道不全是朱詢所為?甚至可能,就是白楚在背後做的。
神秘人對此不可置否,嘆了口氣。
蕭風頓時說不出話來,倘若元瑾知道了。恐怕會更加的傷心和自責吧!本來就覺得朱槙是為她而死,若是還知道,是出於自己人的算計……蕭風倒吸了口涼氣,這件事,只能不讓元瑾知道。她這幾個月一直心緒不寧,否則恐怕早也發現了。
“那……咱們怎麼告訴她您還活著的事?”蕭風說。“薛聞玉忌諱我,不讓我接近阿瑾。”
“我會讓白楚安排。”神秘人說,“但是必須要快,我怕她……越來越折磨自己。”
明明是盛夏的光景,這兩日元瑾卻莫名其妙地傷了風,起不來身,臥病在床一直咳嗽。
薛聞玉派了很多太醫為她醫治,卻也只是說“長公主殿下這些時日不思茶飯,寒邪自然容易入體。即便藥能治病,但若不除根,也容易反複……”
薛聞玉非常生氣,罕見地當眾發了火。罰慈寧宮中伺候元瑾的人在烈日下跪。
元瑾只覺得自己燒得厲害,睜開眼來時,只看到聞玉坐在自己床邊,一張俊雅如謫仙般的臉因自己而冷峻,眼裡壓著怒火,但是回過頭看到她醒的時候,又勉強露出了幾分笑容:“姐姐醒了,你已高燒兩日了。”
元瑾卻還牽掛著朝事,抓住了他為自己擦汗的手,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我病了,你又在我身邊守著。那國家大事怎麼辦……”
薛聞玉寬慰她:“有內閣盯著,白楚也會隨時想我稟報。你好生歇息,不要操心這些雜事。”
元瑾搖了搖頭,輕聲說:“不要守在我身邊,你是皇上。”
可是她不好,他根本就無心朝事。
薛聞玉與她僵持不下,元瑾的聲音就嚴厲了些:“聞玉,不要任性。”
薛聞玉細致的眉微皺,最後只能輕輕嘆一聲,低聲說:“那我晚上來看你。”然後他看著她,不知道想了什麼,附身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