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朱詢習武的時候,也是大冬天的從不燒地龍和暖爐,只穿個薄棉衣,她勸他的時候,他說自己身子硬朗挺得住。結果凍三天得了風寒,頭疼腦熱半月才好。從此老老實實地燒地龍並且保重身體,跟她很感悟地說:“人啊,還是暖暖和和的好。”
她那時候差點笑出眼淚。
她笑容微收,道:“……便是你罷了。”又說起旁的話題,“你在金吾衛中可艱難?”
聞玉道:“我暫未正式上任,而是跟著金吾衛的副指揮使學習,所以並不難,只是手底下的人的確並未把我當回事罷了,這也正常,慢慢來就是了。”
這本來是早就預料到的,他進入金吾衛,肯定不能服眾。且看聞玉眼下微青,就知道其實不如他說的那般輕松,只是不願意讓她擔憂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卻有丫頭通傳,說老夫人請他們一起去正堂。
元瑾穿了個綢面纏枝紋的厚鬥篷,和聞玉一起出門了。
此事花廳外正是臘梅初綻。滿樹的花,一朵朵玉黃的臘梅綴滿枝頭,有些已然盛放,有些正是含苞待放。空氣中隱然浮動著淡淡幽香,凜冽而清冷。
薛元珍正帶著幾個丫頭在剪花枝。
她一向喜歡摘些花花草草的,以前在太原就是如此,非常的有閑情雅緻。
她旁邊還站著個陌生的,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娘子。穿著件粉紫色的杭綢面夾襖,湖藍色馬面裙,人生得嬌俏水靈,身段也極好,應當就是宋家的小姐了。指著枝頭笑著跟元珍說:“元珍姐姐你快看那支,那支好看!我們要那隻吧!”
元珍正要叫丫頭去剪,卻發現元瑾正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就笑著對元瑾招了招手說:“妹妹可算過來了,過來一起剪花枝吧!”
宋家的小姐聽到元珍的話,便回過頭看。
只見一個長得極美的少女,穿著件紅色鬥篷立在那裡。她背後是個形貌昳麗,容貌極為出眾的少年,玉刻般精緻典雅的五官,卻有一種冷然的氣質。比那少女高了大半個頭,穿了件玄色鬥篷,越發顯得高挑。
這少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竟然一下就紅了臉。
畢竟這少年風姿奪人,實在是迷人心神。
“這位是宋家小姐吧?”元瑾先笑問。
薛元珍才給兩人介紹了那少女,果然正是宋家三小姐,緊接著她又向宋三小姐介紹了元瑾,“這是我二妹。”又介紹了聞玉,只不過因男女有別,便只說,“這是我們定國公府的世子爺。”
宋三小姐喊了元瑾一聲姐姐,然後再看向薛聞玉,眼睛亮亮的,聲音輕了許多,屈身道:“……世子爺安好。”
聞玉對外人一向冷淡,所以只是對宋三小姐略微頷首,跟元瑾說:“……我便先去正堂了。”
隨後帶著小廝走了。
那宋三小姐卻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的背影。
元瑾注意到了這位宋三小姐的異樣,她又看了聞玉的背影一眼。
不知不覺的,聞玉竟已長大了。小時候只覺得長得好看,如今卻是俊美迷人,她已經很多次看到小姑娘對著聞玉臉紅了。
她們一行往花廳裡去,宋三小姐回過神之後,卻開始向薛元珍旁敲側擊地打聽起來:“……我看姐姐今年不過十六,元瑾姐姐年紀也不大,不知世子爺今歲幾何了?”
薛元珍也看出一些端倪,笑道:“他是我們的弟弟,今年虛歲十五呢。”
宋三小姐聽了便有些出神,原來跟她正是同齡,男孩這時候長得快,薛聞玉個子抽得高,她還以為有十六七了。
元瑾覺得這次似乎有點不同尋常,這位宋三小姐好像真的對聞玉動心思了。不然一個姑娘家,何至於這樣打探起來。
三人踏入堂內,卻見裡頭老夫人,崔氏,和一個衣著富貴的陌生婦人正相談甚歡。
老夫人一看到三位姑娘進來,笑著對她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