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柳夫人稍微鬆了口氣,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我又反悔了之類的話。她笑道:“你想要哪家姑娘,跟母親說就是了!”
“是定國公府家的繼二小姐。”裴子清說著,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的本名。
“繼小姐也好,我叫侯爺上門去說就是了。”柳夫人想了想,又問兒子,“你是不是和定國公交好,既然是他的繼女,也應該告訴他一聲才是吧?”
裴子清搖頭:“他去京衛上任了,一時半會兒不回來。再者您還是先請個人去提親吧,叫裴子成去算什麼回事。您不是還和淇國公家的曹老夫人交往嗎,她同定國公老夫人是認得的,便請她去提親吧。”
兒子說的話,柳夫人自然是滿口答應。但是片刻之後,她有意識到不對:“不過,你娶來做妾,又何必要叫人家曹老夫人出馬。人家畢竟是……”
她話說到一半,頓時愣住了:“難道你是要娶正妻?”
看到母親驚愕的神情,裴子清卻是笑了,他的語氣和緩帶著一種確鑿:“對,我要娶她做正妻。”
柳夫人一怔,繼而更是激動了:“正妻好,娶正妻好!”兒子既然願意娶正妻,那就說明他心結已解了,她如何能不高興。她坐了下來,讓兒子趕緊仔細地跟她說說,這家小姐性格人品如何,他又是怎麼看上的。
裴子清卻看向了窗外。
窗外天色灰暗,卻是飄起了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雪紛紛簌簌地落在屋簷上、草地上,太湖石上。庭院中本是冬日的蕭冷,因為雪,一切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看著下雪,嘴角微微地出現一絲笑容。想起第一次見到丹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雪天。
對丹陽他永遠無法釋懷,但是她那麼像她,幾乎就是她,他正在重新的愛上了一個人,並且想給她保護和溫暖。
他希望,這個人能永遠留在他身邊,陪伴他到永久。
這場雪竟然斷斷續續地下了兩天,直到第三日的早上才轉小了,只飛著雪碎。元瑾院子裡已經積了到腳肚子深的雪。崔氏在她屋子裡整理絲線,一邊跟她說:“那宋夫人,轉頭就定下了都禦史家的小姐,好像生怕我們纏著她似的……”崔氏自己說著也不高興,“她覺得自己兒子是金子打的不成!”
元瑾兩手撐開線讓她理,說:“宋老爺是國子監祭酒,宋夫人也是書香門第大家閨秀,必然在乎女子的出身和女德,看不上我的。”
當然看上了她也不會嫁,必然會想盡辦法攪黃。所以正是皆大歡喜。
崔氏當時的確想把元瑾嫁給宋家的公子。畢竟這是一門好親事,其次她也想著,元瑾若成了宋家媳婦,錦玉日後靠姐姐進國子監讀書就方便了。那國子監是多難進的地方,一般人削尖腦袋都進不去。
她道:“你別怪為娘操心,但凡你自己多主動些,娘都不管你的。你看薛元珍,為了能嫁給魏永侯爺,每日都還在學女紅針黹,管家灶頭。你呢!”她說到這裡,尤為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元瑾的腦袋,“成日圍著你弟弟轉,那有什麼用!京城裡出眾的好姑娘這麼多,人家好的公子也是挑花了眼。不出眾些,怎的看上你!”
崔氏之前在家裡時地位最低,受過幾個妯娌的氣。因此在女兒嫁人這事上,就尤為積極。
但是元瑾卻很不積極,她對這種事實在是積極不起來。薛元珍的勤奮她看在眼裡,非常衷心地祝願她能嫁得顧珩。
兩母女正說話,有個丫頭進來通稟:“二小姐,老夫人派人來請您和太太過去。”
崔氏疑惑:“這大雪天的,老夫人有什麼事?”
丫頭帶著笑容說:“老夫人只說是大喜事呢,讓快些趕過去!”
崔氏聽到還是狐疑,問女兒:“難道是你要進宮的事?”
臘月初八是太後的壽辰,老夫人要進宮拜見太後,打算把兩個孫女都帶上進宮去見識見識。
元瑾披了鬥篷說:“不知道,不過去了不就知道了。”
畢竟老夫人是一個非常沉穩的人,如果不是很大的事,必不會用什麼‘大喜事’來形容。
母女二人到了老夫人正堂那裡,只見外面竟站著許多陌生的丫頭,且看衣著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正垂手肅穆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