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徐貴妃咬了咬牙,囑咐了入宮以來一直跟著自己的貼身太監,遠遠地跟在薛元瑾身後,倘若看到她落單了,便不要叫她有好下場。但若沒有落單,或者被她發現,就不可輕舉妄動了。
知道薛元瑾落水卻被人救起的時候,她心裡卻是咯噔一聲,已經有了種不祥的預感。隨後那貼身太監又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告訴她,自己被薛元瑾看到了,且她還說要告訴靖王,治他一個死罪。於是他便慌了,他當時想著,世家小姐們怎麼會有懂水性的,絳雪軒旁的水池又這般偏僻,即便是有人聽到呼救趕到,也會因為來不及而淹死。只要薛元瑾死了,那還不是一切死無對證麼。
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心將她推下了池子。
知道太監竟然如此託大,被薛元瑾看到了還敢動手的時候,徐貴妃便怒從中起,連扇了他四五個耳光。
這個蠢貨!叫人看到了還敢動手。倘若薛元瑾沒死,豈不是要拖著她一起下十八層地獄!
緊接著,她就知道了薛元瑾已經吐出水,當真沒死的訊息。
她在宮中轉了好幾圈還冷靜不下來。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首先,在引路的時候就薛元瑾見過自己的貼身太監,她是肯定認得他的。就算自己不去,她也會立刻向旁人指證。而這種情況下,其實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她毫無選擇,也只能這麼做。
徐貴妃一時被元瑾指認,似乎是很疑惑的樣子,不明白為什麼薛元瑾指證了自己:“王妃妹妹,你可不要隨口說!本宮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何故要對你動手?”
其實皇帝、皇後也皆這般認為,首先,不是他們叮囑徐貴妃下手的,那麼徐貴妃為什麼要自己想殺薛元瑾?即便徐家和定國公府一向不和,但也遠不到要殺她的地步。因為鄭皇後道:“妹妹,可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元瑾卻說:“……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徐貴妃身邊的貼身太監將我推下水的。我與貴妃娘娘,更是無仇無怨了,我倒也想問問娘娘,我有什麼陷害您的理由?”
薛元瑾這話也不無道理,她一個好好的靖王妃,與徐貴妃更無交集,為什麼要陷害徐貴妃!
朱槙聽到這裡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大問題。他道:“皇兄,既然元瑾說是徐貴妃身邊的貼身太監所為,那便將太監抓過來審問,就知道她說得是不是真了。來人!”
裴子清早就侯在外面,聽到朱槙喚人,立刻進來拱手道:“殿下吩咐。”
朱槙用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去將徐貴妃宮中的貼身太監抓過來,先叫王妃辨認。”
“慢!”徐貴妃卻又道,回過身,向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皇帝屈身,似乎有些委屈地道,“陛下,您難道就不相信臣妾麼?臣妾何必要害王妃妹妹,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再者重刑之下必出冤案,靖王殿下若嚴刑拷打,恐怕也沒幾個人撐得住!”
皇帝的目光,一會兒落在徐貴妃身上,一會兒落在薛元瑾身上。
這件事其中,必定是缺少了某個重要的一環。否則怎會兩邊說都有理。
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呢。
“貴妃娘娘此言差矣。”朱槙淡淡一笑,“眼下拿不出個章程來,其中原因無人知曉,所以才需要把人帶過來。到時候一問便知,貴妃娘娘這般推三阻四,難不成——才是心裡有鬼?”
徐貴妃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心中無比的抽痛。但是她的確,半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靖王說的有理。”皇帝也無法推脫,更何況他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便點頭叫裴子清前去,將人帶過來再說。
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沉默。
而裴子清這次,卻是去得快,來得也快。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便折回了,神色有些不對。他看了看元瑾,才拱手道:“皇上、殿下,出了個意外。”
“你且說就是。”皇帝道。
裴子清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那徐貴妃身邊的貼身太監肖英,已經……上吊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