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只道:“姐姐莫謝我,你只需嫁得魏永侯便是了。”
元瑾是真心誠意的,希望薛元珍能嫁給魏永侯。不要讓徐家佔了便宜就行。
老夫人跟元珍說完,才叫她先回去歇息準備,然後把元瑾叫到了跟前,告訴她:“你與靖王殿下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六。”
二月初六,那豈不是連半個月都沒有!
元瑾皺了皺眉,又應了是。老夫人就笑:“今兒殿下實在是照顧你,他正為土默特部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卻還特地抽空來宮中一趟。殿下這般待你,一切便不用憂心。”
老夫人怕是敏銳地察覺到,元瑾似乎沒她想的那般高興,所以才說這話吧。
元瑾笑了笑:“祖母放心,我並不擔憂。”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倒也不逃避拒絕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利用這事,達到她想達到的目的。
“那就好!不過祖母還是要多囑咐你幾句。”老夫人溫和地說,“既然都是要嫁人的了,廚事女紅還是要學一學的,女孩兒重要的還是相夫教子。夫為天之意,並不只是說丈夫的重要,更重要的是,有殿下在,便有人為你遮風擋雨,為你抵禦艱難。你後半生有他庇護,便不會憂愁了。”
元瑾聽了老夫人的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老夫人是看她年幼稚嫩,才以此提點她。
她說的和當年太後告訴她的,完全不一樣。當初她不過十一二的時候,太後就曾教導過她:“……什麼夫為天,夫為綱,全都是狗屁話。阿瑾只消記得,男的都是喜新厭舊不長情的東西,你有姑母和父親,那麼這世間上你想要的一切,便都能擁有。”
老夫人和太後都沒有錯,不過是不同身份時,所做的最佳選擇罷了。當初她還是丹陽縣主的時候,自然能有那樣的選擇,但現在她不是了,能有朱槙庇護,已經是一件極難得的幸事。
但並非如此啊,她跟朱槙之間,還隔著深深的鴻溝。
她沒有讓人庇護的打算,也無法被人庇護。
元瑾回到鎖綠軒之後,剛脫了簪,便有丫頭進來傳話,說世子爺來看她了。
元瑾嘆了口氣,她已經有些疲憊了,便未再梳妝,就這麼素著模樣,在燒了地龍的東廂房見他。只見門開了,進來的不止是薛聞玉,竟還有徐先生。
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得知她和靖王的親事,徐先生勢必會過來。
徐先生給她請了安,元瑾對寶結道:“給徐先生上峨眉雪芽吧。”她看向聞玉,只見他一如往常的俊美,只是臉色仍有些蒼白,想來是傷勢還未完全恢複的緣故。她就說,“世子爺給一杯棗茶就是了。”
徐先生坐下後,有些歉意地說:“深夜來二小姐這裡相見,著實有些不好。只是事出緊急,我才漏夜前來。”他說的倒是不假,肩頭的那塊衣裳還是濕的,來的時候必然很匆忙,連傘都沒撐的。
元瑾道:“你先說就是了。”
徐先生便從袖中拿出一本冊子,遞給了元瑾。
元瑾接過來,開啟一看便皺起了眉。這本冊子中,竟然寫了許二三十個武將文官的名字,甚至有幾個她非常熟悉的,當今朝中大員都在裡面!
禮部尚書宋比懷,兵部侍郎李如康,金吾衛指揮使範遠,遼東總兵崔勝……這些可都是要員!
元瑾放下這本冊子,嚴肅地看向徐先生:“先生這是何意?”
“世子爺告訴在下,您亦有過目不忘之能,方才那一眼應該盡都記得了。”徐先生笑道,隨後他拿過了燭臺,將這本冊子點燃。“二小姐如此聰慧,想必已經猜到了這是什麼,以及在下是什麼意圖。”
元瑾的確也已經猜到了。這冊子寫的,恐怕就是支援薛聞玉的背後勢力!
她之前知道人勢必不在少數,卻不知道,竟還有如此幾個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