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本來單純地恨靖王,亦是單純的喜歡陳慎。但當這兩種感覺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晦澀得難以開口,面對他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究竟應該是愛還是狠。
一切不都擺在眼前麼。
他是陳慎,那個三番四次幫她,她視他如佛祖般溫和的陳慎。但他也是靖王,是她的仇人,亦是太後死亡的元兇!
朱槙則告訴她:“明日我會親自去定國公府。”
他是想說,明日會來跟她說清楚,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但這又能如何呢。
元瑾抿了抿嘴唇,沒有再開口。
隨後朱槙轉向了朱詢,淡淡道:“侄兒雖貴為太子,只是天子犯法,尚要與庶民同罪。方才無故冤枉了定國公府二姑娘,是否還是跟她道一聲歉呢?”
其實自古以來,就從沒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時候。朱槙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權勢和地位,逼朱詢向她低頭罷了!
而元瑾需要麼?她不需要,她更怕日後朱詢會報複在聞玉身上。
所以她握了握靖王的手,示意不要強求。
朱槙卻輕輕一按她的手,笑道:“侄兒以為如何?”
朱詢瞳色幽暗。
朱槙是他的長輩,並且權勢之重,連皇帝都要避讓他,他亦不能正面和朱槙對上。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他只能抬起頭,看著元瑾一笑,道:“方才,當真是我對不住二姑娘了。”
他這話說得非常緩慢,顯然是極不情願。
元瑾想著,他已身在尊位許久,恐怕是很少有這種被人強按頭的時候了。
但說真的,她養他這麼些年,他又曾刻骨銘心地背叛她。這句對不住,還算是淺的了!真正重的,應該是讓他在自己面前跪下,跪出血來,才能消減幾分她心頭的恨意!
“太子爺客氣了。”元瑾也只說了這幾個字。
朱槙則想著,小姑娘現在肯定還無法接受,剛才又受了驚嚇,還是讓她先去緩緩吧。
朱槙招手,叫了李淩過來:“送二小姐去崇敬殿。”
李淩應喏,恭敬地伸手一請。
定國公本就是靖王的人,靖王處理弟弟的事,比她更方便。再者能看得出,朱詢對靖王還是有那麼一些忌憚的。反而她在這裡,靖王和朱詢沒這麼好談。他把她當成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看,凡事都有所忌憚。
元瑾想到這裡,終不再停留。只先走到弟弟面前,對兩個禁軍說:“你們放開他。”
有靖王在旁邊站著,並且很明顯,這小姑娘是靖王殿下的人。兩個禁軍也不敢不聽,放開了聞玉的傷處。聞玉差點沒站穩,還是元瑾扶了他一下,輕聲問他可好。
聞玉略睜開眼,淡棕色的瞳孔透出幾分瑰色,緩緩地點頭。道:“姐姐你先走。”
他同靖王想的一樣,姐姐在這裡反倒連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