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後自然道:“無妨,你朝事繁忙,皇祖母怎會怪你。”
朱詢便笑笑說:“這紅梅雖美,外頭卻是天寒地凍的冷得很,孫兒已叫崇敬殿安排了戲班子,燒熱了地龍,不如皇祖母移步去崇敬殿聽戲吧?”
淑太後正覺著外面冷,這梅也賞夠了,自然願意去崇敬殿看戲。
皇帝這麼多的兒子,難怪唯獨朱詢當了太子。實在是個心思縝密,滴水不漏的人。
眾夫人小姐便隨著太後移步去了崇敬殿。
路上老夫人輕吐了口氣,對元瑾道:“方才那狗真是奇怪了,怎的別人不撲,偏偏撲到你身上來,幸好太子殿下不曾見怪!”
朱詢雖然看上去為人散漫,卻是個內裡事事計較的人。
元瑾心想,他未必真的不在意,不過是不顯露罷了。
到了崇敬殿,果然戲臺已經搭起,屋裡溫暖如春,還已備好茶水和幾碟茶點。淑太後挾幾位嬪妃坐在最前方,各家命婦按了品階大小一一坐好。元瑾和元珍便也解了鬥篷,坐在了老夫人身邊。
因是淑貴妃生辰,徐貴妃便點了一出喜慶的《拜月亭記》。眾夫人小姐都看得專心致至,唯元瑾並不感興趣。
倒也不因別的原因,當年姑母極愛看戲,若是朝事已畢,她一得空便來崇敬殿看戲。元瑾陪她從小看到大,如今這些戲她是倒背如流了,怎麼能提起興趣。
老夫人倒是看得很入迷,隨著臺上的人唱曲,她的手指還輕輕敲在小桌上。這讓元瑾看得一笑,老夫人這習慣倒是同太後一模一樣。
此情此景,身側又有老夫人,竟給了元瑾一種,又回到太後身邊的感覺。
她也靠了椅背,準備好生看戲。
這時候,卻有個臉生的宮婢走進來,繞過了幾張小桌,竟走到了老夫人身邊,俯身跟她耳語了幾句。
老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元瑾和元珍都覺得奇怪,詫異地看著老夫人。
這宮裡,會有什麼人給老夫人傳話?為何老夫人聽了會臉色不好看?
待那宮婢說完,老夫人揮手讓她退下。見兩個孫女正關切地看著她,才道:“阿瑾,你弟弟出了點事。”
元瑾一聽聞玉有事,立刻便有些不淡定了,坐直了身體:“祖母,您說清楚些,聞玉出什麼事了?”
“皇後娘娘所住的景仁宮不知為何突然失火,燒了幾間偏殿。那時候聞玉正在景仁宮周圍當差,因為護殿受了傷……”
老夫人說完,元珍就皺了皺眉,奇道:“孫女一路看來,這禁宮守衛如此森嚴,皇後娘娘住的宮殿為何會失火呢?”
老夫人搖頭:“這如何知道,只是因聞玉受了傷,錦衣衛的人看到了,就派了個宮婢來告訴我們。”
錦衣衛指揮使裴子清同定國公府交好,因此錦衣衛的人都格外善待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世子爺受了傷,自然會來告訴老夫人一聲。
“他受傷我也放心不下,不如我去看看吧。“老夫人說著就要起身。
元瑾卻按住了她:“祖母,這天寒地凍的,您剛在崇敬殿裡剛暖和些,突然出去仔細身子受不住!”
老夫人卻是焦心:“總不能不去看看,誰知道傷得重不重!”
元瑾低聲道:“您別急,聞玉是我弟弟,我還能不關心他麼?不如我去看吧,您就留在這裡看戲。再者您若要走,太後勢必會問,知道景仁宮失火的事,豈不是掃了太後壽辰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