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立刻攔他:“父親,您這是……”
“我去說。”薛青山道,“這麼多年,我們四房沒對不起她的時候,我為薛家付出太多,以至於你們都不能如其他三房過得好。如今你是憑了自己爭取了這樣的機會,她卻要憑空奪去!我是你父親,決不能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他說完徑直地往外走,元瑾一怔,沒想到自己這包子父親還有為她出頭的一天!
她怕他太過沖動,立刻跟了上去。
崔氏還從未見過薛青山這樣生氣。他在家裡一直如老好人般,嫡母和兄長說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現在竟然也會生氣憤怒了。她連忙叮囑翠冷看護好錦玉,也帶著聞玉一起趕了過去。
薛老太太正準備睡下,就聽到丫頭通傳說四老爺求見。
薛老太太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並不想見,就淡淡道:“就說天色晚了,不見。”
她剛說完,就聽到門扇被撞開的聲音:“兒子一定要求見!”
她嘆了口氣,叫婆子給她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只見薛青山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地看著她,說:“今日之事,兒子不服氣!”
薛老太太坐下攏了攏衣服,對這個一向言聽計從的兒子這般不聽話,感到很不舒服,她說:“你深夜闖進來,連個安也不清,卻徑直沖我這老太婆發火。我倒不知是誰不服氣了。”
薛青山卻神色漠然道:“倘若您還是往日那個嫡母,兒子倒是願意跪下給您請安。只是今天這事——是您要奪走元瑾辛苦得來的東西,白白送給元珍,我是在沒辦法給您請這個安!”
薛老太太聽到他的語氣如此的忤逆,她也被激起了怒氣,陡然提高了聲音:“就憑我是你們的嫡母,供養你們長這般大。這點吩咐,難道你們還聽不得了?”
薛青山聽到這裡更加憤怒,往日的不滿頃刻間都堵塞在心口需要宣洩,忍不住冷笑說:“供養?您除了給我口飯吃讓我長大,什麼時候供養過我?當年我的文章被二哥偷走,您明明知道了,卻沒有指責他一句!大哥讓我替他處理庶務,他好專心讀書。您告訴我說,日後大哥高中,必定有數不清的好處給我,叫我安心幫家中的忙!現在我只是個苑馬寺的小官,大哥二哥倒是在外做官。我還想問問你,供養從何談起!大哥二哥是給我過一粒米,還是分過我一片布了!我為這個家做的事,你們什麼時候感恩過!什麼時候在意過!”
“這都罷了,現在元瑾憑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這個位置,你還要奪去,再送給大哥的女兒。我倒是想問問母親,我們四房,也不是欠你們的。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要讓給他們!”
薛老太太本來還沉得住氣,聽到這四兒子如此的不客氣,也是氣得發抖。“你大哥哪裡沒曾幫你,你這苑馬寺的位置,不就是他幫你謀求的嗎!”
薛青山更是冷笑:“謀求?母親,他給我謀求了個養馬的位置,難道我還要對他千恩萬謝不成!若這就是大哥的回報,那這回報我還真是承受不起!”
元瑾在外聽到這裡,已然咋舌。父親竟然和薛老太太撕起來了!
這怨懟都是積少成多的,眼下是一次性爆發了!
崔氏在旁往裡面張望,緊張地握住了元瑾的手:“我的天,你爹今兒膽子太大。”她嚥了口吐沫,“恐怕今兒晚上大家別想睡了!”
而堂屋裡,薛老太太已經氣得站了起來:“你這是忤逆不孝!今兒這事就這般決定了,你便是再說都沒有用。給我退下去!”
薛青山卻漠然地看著薛老太太,他站著一動不動,只是道:“我不會退下。”
“你不退下,我便要請家法了!”
“您也不必請家法。”薛青山道,“您今兒要是非堅持如此。那兒子也只好不孝,請求分家了。”
“你!”薛老太太當真沒料到這言聽計從的薛青山有如此反骨的時候,她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提分家,那便是不孝!你以為你分了家,便能不受我管,讓聞玉和元瑾入定國公府了?我告訴你,沒有我這老婆子在,你們也休想踏入定國公府!”
“所以,只有請您改變主意了。”薛青山道,“分家是大不孝,兒子自然也知道。但您若是要逼兒子走這條路,我也沒有辦法!”
若是父母尚在,兒子私自提分家,就是大不孝。本朝自古以來以孝道治天下,若是有了大不孝的名聲,在官場就很難有所進益了。而且薛青山還真的摸不準,若是和老太太真的鬧僵,定國公府會不會對他們家有所非詞,最後影響到兩個孩子入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