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是第一次吃,這果子不過比李子大些,酸甜可口。崔老太太笑眯眯地說“過些時日會更甜的,姐兒記得再來。”
姜氏也是出身世家,從未來過鄉裡,一開始難免被家中養的牲畜嚇到,但習慣了以後卻非常喜歡這裡。其他幾個孩子早鬧著要親手去沙果。崔老太太樂呵呵地派了幾個長工跟著他們去。
崔家修得寬闊的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元瑾有兩個舅舅,崔老太爺早去了。一家子人都很熱忱,對於嫁去薛家的崔氏也挺好的,畢竟也算是嫁入了與定國公府沾親帶故的薛家,對元瑾也極好。
元瑾靠著墊了軟墊的椅子,乘著夏日的陰涼,聽著身邊崔老太太和崔氏說一些家長裡短,說家裡二舅母如何懶惰不勤快,倒是真的放鬆了心情。
崔氏說大家是來看廟會的,崔老太太便讓大舅晚上帶他們去晉祠。
大舅帶大家去了個酒樓,讓薛家眾人坐在酒樓臨街,看著抬聖母像的人遊街。只是大家怎麼坐得住,不一會兒元珠便央著要下去玩,姜氏不放心,叫了兩個婆子和元瑾一起陪她下去。
元瑾就笑著戲弄她“你可別像上次一般把我弄丟了。”
元珠笑嘻嘻地答應了,她想立刻下去買樓下噴香的蔥油烤餅吃。
靖王卻正坐在旁邊的酒樓中喝酒,定國公陪著他。侍衛將酒樓二樓封住,不準任何人進出。
定國公喝了會兒酒說“殿下,我有一事不明。”
朱槙看了他一眼,繼續喝酒“問吧。”
定國公才說“殿下莫怪我多嘴,您這次盡滅襖兒都司部精銳,是得勝歸來,陛下也賞賜您黃金五千兩。這山西百姓,都奉您為神明。”他壓低了聲音“只是您哪天將邊疆真的清理幹淨了,倘若哪日陛下對您有了別心,恐怕會無所顧忌。”
朱槙淡淡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定國公道“我實在是憂心殿下,想請殿下自己有防備之意。上面那位畢竟是天子,陰晴不定是常有的。”
朱槙卻沉默片刻,把著酒杯說“你知道我和皇上是一母同出吧”
定國公道“知道,您生母是現當今的淑太後。”
朱槙淡淡地道“其實前蕭太後,當真不是個多壞的人。當時她過繼皇上做了繼子,卻也沒有殺當年的淑貴妃,也就是如今的淑太後。皇上十歲之前,是沒有過繼的。而淑貴妃照顧不過來兩個皇子,便將我交給了當時的孝定太後養大。後來,皇上被過繼,孝定太後甍逝,我雖然回到了淑貴妃身邊。淑貴妃的重心卻在即將繼承皇位的皇兄身上,故我雖是皇子,自小在宮裡是沒什麼人管的。這倒也沒什麼,我跟著宮裡的教習師父,走馬鬥鷹的長大了,年輕的時候還很是過了一段荒唐日子,直到分封到西北。”
定國公聽到這裡問“您還曾有荒唐的日子”
朱槙眼睛一眯“大概十六七歲吧,時常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定國公實誠地說“那我真想認識那時候的殿下。”
朱槙就笑“我現在不好”
定國公只能打哈哈“給您岔開了,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朱槙就繼續道“後來我便想,找自己喜歡的事做吧,行軍打仗我是喜歡的,的確這也是我所長。這十年都在鑽研此道,不說戰無不勝,至少也有五年沒打過敗仗了。從此我便替皇兄鞏固疆土所以,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何必考慮太多。”
定國公被靖王雲裡霧裡地繞了一通,最後得出了個似是而非的結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朱槙卻不想跟他喝酒了,這家夥喝酒喝多了會撒瘋。他讓定國公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慢慢品酒。
定國公走後不久,下屬送來了一封密信。
朱槙捏了蠟丸,開啟一看,是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