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冷笑,瞥了他一眼。
常曉錚跟原來的三郎是一樣的性子,是個長袖善舞之人。三郎進了書院就與他交好,只是後來三郎變得兇狠好鬥,倆人不一樣了,結交的朋友也不同了,他跟三郎也有好久沒有好好聊過了,他以為三郎人變了,又結交了鄭小虎這等名門之後,看不起他這種母親乃煙花之地出身被人老是嘲笑的人,也不再主動找三郎說話,遂三郎找過來說他母親要請他的好友回家吃飯,他還吃驚不已,愣了好一會兒才應聲點頭。
尤其這一來,他才發現宋家幾兄弟請的真的都是知己好友,不過數幾人,他沒想到三郎還把他當知己,這跟他以為的不一樣,這一路走著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怎麼,興盛兄這是自愧不如啊?”鄭小虎跟四郎交好,那是他喜歡四郎,他妹妹一顆芳心也系在四郎身上,他身為大舅子要提前看著四郎一點,實則他跟三郎交情更好,也會跟三郎說些玩笑話。
“這不是我沒應,你都叫了嗎?”三郎翻了個白眼,跟身邊一直不出聲的常曉錚道:“我倆好久沒說話了,你最近如何?”
“尚好……”
“那幾個孫子這幾個月還找你麻煩沒有?”
常曉錚一想,還真沒了,頓時,他眼睛微張,看向三郎:“是你……”
三郎點頭,“沒找就好。”
再敢找他兄弟麻煩,就莫怪他把他們的醜事宣揚出去被書院趕出門去不可。
常曉錚一聽,心中情緒更是翻滾不已。
罷,是他錯了,是他把興盛想岔了。
傍晚等宋家幾兄弟回來,幾兄弟跟宋韌說起今日的事來興奮不已,宋小五在一邊旁聽沒有插嘴,要睡不睡地半躺在椅子裡打盹,秦公聽著卻是欣慰不已,弟子來了,有個家撐著就是不一樣。
這交情,哪能是嘴上光說說就能說出來的,還不是得吃,還不是得喝,秦公不清高,他知道按他的那一套來,徒孫們最後也只能落一個和他一樣的結果,就是學有所成,末了也唯有教人念書這一途,可這不是這幾個孩子想要的。
五月底這一天,鳴鼎書院沐休,宋家一家天不亮就起了,今日他家請家,宋張氏半夜就睡不著了,若不是宋韌按著,他娘子能半夜就爬起來帶著兒郎們殺雞。
宋家這次準備了十隻雞,這天氣熱了,雞隔夜就不新鮮了,要現殺才好吃,遂得早起把雞先給理了。
一家人一早就忙得如火如荼,宋小五睡飽醒來,家裡熬的八寶粥正好好了,她睡醒坐在大堂的廊下就著鹹菜吃了兩碗,看著一家人跑前跑去,時不時點一下頭,看得也在幫忙的宋韌好笑又好氣,跟他娘子道:“就她清閑。”
只動嘴不動手。
“她還小,你別老說她。”
“是是是,是我不該說她。”宋韌也不跟她多說,反正這個家裡,誰都不能說小女兒,要不首先她娘第一個不答應。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就是因著他夫人的這腔情,他們的小娘子才成了他們的小娘子,要不然,人未必能留下。
這廂宋家一家除了最老的那個和最小的那個,全都為著廚房裡的事忙著,那廂他們下了帖子的好友在早膳過後,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叫小廝提著禮盒,往宋家這邊來了。
楊小添為顯鄭重,還騎了馬。
而此時書院的後山,大燕鎮國老將軍的孫子越連,快足六尺高牛高馬大的少年跪在地上苦著臉跟半躺在軟榻上翹著腿啃雞腿的少年道:“主公,您快回去吧,我爺要是知道您在我這兒我知情不報,回去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小連子,我跟你說啊,”小德王滿嘴油光嚼著肉,拿雞腿指著他封地守城將軍的親兒子道:“你祖父發現了只是扒你的皮,我要是知道了你捅我的底,你知道你會如何?”
“把腦袋摘了掏空做人皮燈……”越連哭喪著臉道。
“哎呀,別哭了,醜。”小德王嘖了一聲,腿兒一翹又搖晃了起來,“你這張醜臉一哭,本王胃口都沒有了。”
說著,他狠狠咬了一口雞腿,翹著腿得意地哼起了戰歌,聽得越連皮都麻了。
“主公,”越連挪了挪膝蓋,可憐巴巴地問:“那你啥時候回啊?這宮裡的人找你都找瘋了,聖上都發火了。”